情,我此生此世也會覺得滿足了!可是,哪裡有我的一席之地?在他心目中,完全沒有我這個人。他心中只有你,我在他心目中只不過是你的影子!”
陳圓圓痛惜地說:“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麼辦?”
銀杏說:“我等待安排吧!我一直習慣於命運的安排。”
陳圓圓問:“難道你不想作一點抗爭?如果命運對你不公平的話,你也不抗爭麼?”
銀杏說:“我已經明白,像我這類人,早已缺乏與命運抗爭的能力。唯一的自由,便是選擇如何喪失自我。”
陳圓圓便沉默起來。她知道銀杏說的是實話,像她這種人,確實無法擁有自由。這不僅僅是一個銀杏。而且,將來還會不斷出現。她覺得銀杏很可憐,至少相對於自己來說,她很可憐。
銀杏見陳圓圓沉默不語,便問:“你在想什麼?”
陳圓圓說:“我在為你擔心呢?”
銀杏說:“你別總為你的影子擔心。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己。”
陳圓圓說:“我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銀杏問:“你打算到哪裡去?”
陳圓圓說:“我心中早已有個去處!”
銀杏問:“哪裡?”
陳圓圓說:“佛門?”
銀杏說:“為何去佛門?”
陳圓圓說:“既然無法進入塵世的天堂,我便到佛門去試試運氣吧!”
銀杏說:“是他強迫你的麼?”
陳圓圓說:“不是!是我自己選擇的!在我剛與他見面之時便這樣選擇了。也就是說,我在選擇他的同時,便已經選擇了佛門!”
銀杏問:“此話怎講?”
陳圓圓說:“那時尚在京城,我是在釋迦牟尼臥佛前許的願。我說,若不能與他白頭偕老,我便遁入空門。看來,我在許願之時,就註定要走上這條路的!”
銀杏問:“這是為何?”
陳圓圓說:“因為他註定不能做因擁有愛情而願放棄一切的男人!他的心中還有一個世界。這一點我感覺到越來越明顯。是功名利祿將他拉入另一個世界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東西再抵得過功名利祿,尤其對於像他們這些在官場之上滾打多年的人。”
銀杏說:“我倒覺得責任在你而不在他!”
陳圓圓說:“此話怎講?”
銀杏說:“我覺得你如果不是在臥佛前許這個願,而是在立佛或坐佛面前許這個願,結果便不會這樣。”
陳圓圓說:“這是何道理?”
銀杏說:“因為你乞求保佑你的菩薩不是站著的,或坐著的,而是躺著的。一開始,佛便已經向塵世屈服了!”
陳圓圓聞之大驚,有如天雷擊頂。頓時像明白了許多,又像什麼也沒有明白。難道人的一生之中,都有一隻手在冥冥之中操縱著他麼?若是如此,自己的抗爭又有什麼意義呢?
銀杏見陳圓圓不說話,急了,問:“我說錯了麼?”
陳圓圓說:“你沒說錯!”
銀杏見陳圓圓臉上刻著悽苦,心裡也不好受,想安慰她幾句。但是,又不知從何說起,便稀裡糊塗地說了句蠢話:“只怕佛門也不敢納你這紅塵女子呢!”
陳圓圓聞之,心頭大震,痛苦地說:“若如此,我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突然,陳圓圓與銀杏聽到一個人的嘆息聲,便趕忙朝四周掃了一眼。然而,皇宮之中,除了她們倆,沒有任何人,於是,她們心中驚疑:難道是他醒了?
陳圓圓朝吳三桂看去,只見吳三桂的手指動了動。陳圓圓便奔過去,見吳三桂的眼睛睜開了,嘴唇翕動著,只是沒有聲音。吳三桂見她,想坐起來。然而,他腦中雖有這念頭,身子卻一動也沒動。
陳圓圓便擁抱著他,像抱著能保佑他的真佛,淚水滾落出來。
銀杏傻愣愣站在旁邊看。
陳圓圓突然明白了什麼,喊道:“快去叫人來!”
片刻之後,凡是在宮中的心腹之人都來了,簇擁在吳三桂身邊。
陳圓圓流著淚說:“大家都來了!你有什麼話要說麼?”
吳三桂眨眨眼,算是答應了。
陳圓圓叫人記錄。她憑直覺判斷這可能是吳三桂的遺言了。
由於吳三桂的聲音太小,甚至可以說根本不清,陳圓圓只有低下頭,將耳貼在吳三桂的胸部上去感受,再根據她與吳三桂的心靈感應才將那混濁不清的語言解讀出來。
吳三桂說:“急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