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當然要陪讀;何況他秋天還要參加舉人考試,更是不可以鬆懈。一面工作一面苦讀的生活,顯的尤為忙碌。婉言亦然。連軸轉了一個月;趙十八率先陣亡;強烈要求休息一天。大家也的確讀的辛苦,於是約定明日休息;後日便是秀才考試,太緊張了也不好。楚衍不用考試;顯的更輕鬆些;想著好久沒得空跟婉言說說話了,明日又要去上課;便早早撤退;稱了半斤點心又買了一盅燉羊肉拎回家。春寒陡峭時節,圍著火爐對飲閒話也是美事一樁。回到家,丟下東西就徑直走到二樓,卻見婉言拿著呆呆的望著黑板一動不動。
楚衍笑道:“你這是要入定了?想不出來就先別想,我買了點心,陪我說說話。”
婉言抬頭道:“今日怎麼這麼早?”
“十八說累的緊,要歇歇。我想著今日難得沐休,回來瞧瞧你。”
婉言笑道:“日日得見,有什麼好瞧的?”
楚衍走過去拉著婉言的手:“都凍的冰涼,火盆也不知道添炭,畫的這麼認真做什麼呢?”
婉言看著楚衍,欲言又止。
“怎麼了?”楚衍見婉言不說話,只當她一時不爽快,便道:“我買了羊肉湯,下來喝一點吧。”說著就拉著婉言的手,一路走到樓下。扒開火盆添好炭,架上砂鍋把羊肉倒出來熱著。搗騰一會兒,炭火便漸漸大起來,烤的屋裡暖融融的。所以說,小屋子也有小屋子的好處。至少這個時候功效就出來了,可惜磚木結構房子隔熱效果還是差了點。
眼前出現一塊糕,婉言才回過神來:“怎麼想著買這些?”
“近來見你瘦了不少。錢麼慢慢賺,別太累了。”
婉言怔怔的看著楚衍,一言不發。
楚衍摸摸婉言的臉問道:“今日你是怎麼了?”
“我懷孕了。”婉言終於說出口來。
“啊!?”楚衍驚的點心都掉進灰裡,反應了半天才喜笑顏開的道:“真的嗎?什麼時候發現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婉言嘆口氣:“我懷著孩子,你說接下來的事怎麼辦?”
“呃……”楚衍把“不做了”這三個字吞回肚子裡,他看得出婉言喜歡做這個,只得不確定的問:“你看過大夫沒?”
“看了,前幾日不是姐夫說大姐懷孕了嘛。我今日得閒就去看看,正好大夫去診脈,大姐說我老懷不上,叫大夫看看。結果大夫一看就說有了。”
“那大夫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婉言嘟著嘴:“無非就是靜養唄,分明以前也看到很多孕婦到處走動的。我也摸不準了。”
“換個大夫瞧吧。”楚衍汗死,怪不得這樣的大喜事還一點不高興,原來如此。
“嗯?”
楚衍笑笑:“要依著我,寧願你在家閒著。可如今你手頭的事沒法託人去,何況你也愛這些。或是叫人來幫你,或是叫大夫想個法子。”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婉言低落的說:“你說我要是把孩子忙掉了,以後不能生了怎麼辦呢?”
“所以,我們問問大夫唄。”楚衍道:“可不能上陳老伯家,他必說你無事的。再說你說的這個機率多小啊,想這麼多做什麼呢?”
婉言撲哧一笑:“他也不至於這麼壞。做這個買賣的講究積陰德和氣生財呢。”
“那就四處瞧瞧。”
婉言搖頭:“這事誰也沒法打包票,估計都是含含糊糊的。聽了也白聽。”
“你至少也要跟陳老伯通個氣,看他怎麼講。”
“少不得如此了。”
“我陪你去?”
婉言抿嘴一笑:“好。”
碰到這種事,陳老伯還能說什麼?只能說讓她看著辦。所以說聘用女人家,特別是年輕女人,就是這點很不好。不過作為一個混的不錯的大商人,肯定不會擺出一副刻薄相。從頭到尾都只提了個建議——讓婉言自己找人幫著做去,實在不行那就停工吧,孩子要緊。
婉言無法,任由楚衍拖著晃了無數個醫館。結論就跟婉言說的一樣,大夫會告訴你不要緊張,沒什麼大礙,可是適當做些活,但不能太累。基本說了跟沒說一樣。婉言鬱悶非常,幼兒園這種活,不是說今天推了明天還有。姑且不論是不是每個老闆都有陳老伯那樣大方,即便是個個工錢給的很高,整個東京城在近幾年內才能有多少幼兒園?何況人家未必找她,最起碼如果出現針對中下層平民的,根本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創意,人家隨便抄抄就夠使了。所以放棄這一單,她真是很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