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像是從最深遠的幽冥傳來的呼喚,像是從最高渺的殿堂傳來的低喃。
她輕而易舉地從結界中抽身而出,徑直奔往紫衣少女的方向!
呆呆站在石柱邊的女孩,有著清麗的面龐。若有所思,眼神迷惘。
赤衣女子似一道劍光般降落到女孩面前,看她大大的眼睛倒映出自己的緋影,神情漸漸湧起迷濛的不解的波瀾。
而那來自靈魂的呼喚在靠近這個孩子時變得更加清晰,彷彿就在她耳畔輕聲呢喃。
女郎百年不變的容顏上第一次出現激動的光芒,她朝著女孩又走近一步:“你,你是……”
話猶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暴喝:“什麼人?!”
兩人皆是一驚!
玉沉煙突地從那沒緣由的空惘中驚醒過來,望見眼前滿身煞氣的女子,下意識地往後連退幾步,手撫上若耶劍的劍柄。
女郎一愣,而後嘴角牽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苦笑,正待說什麼,剛才呼喊的人已經迫近。
——沒時間了。她揚手往發邊一掠,霎時狂風大作,轉瞬間她已坐在直衝九霄的發羽上。
在徹底離去之前她向下深深地望了一眼,看見那個女孩還傻傻地待在原地仰望著她。女孩的姿勢很奇怪,又像是防備,又像是挽留,她的右手停在腰間佩劍的柄上。
那柄劍是……
赤衣女郎臉色一變!
血色的巨大羽毛載著神秘的女子很快不見。
玉沉煙張著嘴,以一種非常愚蠢的表情站在原地。
現在是什麼狀況?——剛才那個女人,拔下發髻上的羽飾,手一揮,然後“嗖”的一聲就飛得好高好遠~~~~
這種交通方式,讓她想到某個可能……
——難道是神樂?剛剛那個女人是神樂?啊!原來這個世界還與《犬夜叉》交錯!那麼殺生丸殿下你在哪裡?我可不可以改名叫“鈴”?
……
……呃,好像太扯了點……
唉,怎麼看方才那個女郎都和神樂差很多好吧?怎麼就想到《犬夜叉》那邊去……大概是兩個都是很拉風地乘著羽毛飛來飛去的緣故……
她這邊兀自感嘆,那邊人家已經殺過來了,氣急敗壞地劈頭一句:“你在這裡做什麼?”
誒?問她?“呃……那個……啊!我迷路了!不知怎麼就走到這裡來了……”這人看起來不太好講話的樣子,但願他不要追根問底……
“迷路?”眉頭緊皺的男子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這裡是碧忽禁地,沒人告訴你嗎?!”
“沒有。”這是大實話。
但是這句實話明顯不合時宜,因為它怎麼聽怎麼像是狡辯。所以男人採取了對待狡詐份子的一貫方式——高壓拷問:“你叫什麼名字?!是誰的弟子?!和妖人勾結有何企圖?!”
——這幾句話問得,氣息勻長,力若千鈞,其口氣之嚴厲,與審訊人員相仿;其問題之犀利,又同教務主任相似,堪稱一針見血,只要你老實回答了,下一步就是見血封喉。
女孩眼角餘光往男人的腰側一瞥——一柄長劍。那真是相當長的一柄劍,目測估計有近四尺長,劍鞘鏤刻著黑色的秘文,像是在空氣裡殘存了十年的血的顏色,隱不住的煞氣洶洶然自劍上逸出。
她突然記起蕭子逸曾經提到過,碧忽門裡惟一一個習慣使用四尺青鋒的人,是執掌著懲戒院的喬長老。
玉沉煙當了兩輩子的好學生,從來信奉“民不與官鬥”這一無上教條,當然不會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石板臉破功,所以她很乖的回答我叫玉沉煙我是鬱舒寒鬱師尊的弟子我沒有和妖人勾結……
態度誠懇,語氣謙和,臉容恭謹。無可挑剔。
惟一不妙的是話裡的內容讓男人很不滿意。
玉沉煙,他是知道的,那個揣著遠清老尼姑的引薦信跑來要求加入碧忽門的黃毛丫頭,兩年前拜師大會上他在耿介殿見過她。那個狂妄的丫頭,最後竟然好運氣的做了碧忽門第二把交椅的大弟子。
鬱舒寒不是掌門,但他比掌門更可怕。因為他不是掌門,他可以做許多掌門不能做的事;更因為他是仙界屈指可數幾個能夠和魔界至尊鬼界烈姬一較高下的人。僅憑這一點,整個天界就無論如何都要對他禮讓三分。
更何況他還有“上古遺族”這柄無往不利的保護傘,只要他不突發奇想決定把玉帝的位置弄來坐坐,基本上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會多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