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腳到鎮平是一條筆直的官道,薄薄的白雪覆蓋在原野之上,將下面的田埂阡陌都隱藏了下來,幾棵依然帶著綠意的大樹孤獨的聳立在空曠之地,從上面偶爾發出一兩聲短促的鳥鳴。
多吉的眉頭不覺皺了起來,手緊緊的按在刀柄上,腳步也帶上了慎重之意。
“這裡有鳥?”寒暉掃了一眼那幾棵大樹,輕聲道了一聲。
“是烏鴉。”多吉眼睛盯著那越來越近的城郭,道。
“不過數量不多,也許,這裡並沒有遇到獸襲呢?”寒暉對手心哈了一口氣,將手攏回了袖中,輕聲道:“多吉,我不覺得祭女大人死了。”
多吉眼角微微一抽,嘴角卻是抿得更緊,道:“你不用安慰我。”
微微一笑,寒暉指了指自己的心,道:“我並非安慰你,是真的,我的直覺告訴我,祭女大人沒死。”
見多吉加快了腳步明顯是不想說這個話題,寒暉也加快了腳步,追著他道:“真的,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這事,我是祭師,我們祭師之間,其實是有一些聯絡和感應的,咱們走的那段山林又是靈氣充沛沒有受到汙染之地,哎,你等等,我是說我覺得,寒光大人沒有死。”
多吉腳步微頓,側頭看向了寒暉。
寒暉喘了一口氣,道:“真的,我覺得寒光大人沒有死,寒光大人是大祭師,他若是出事,我應該能感應得到,但是我沒有!如果寒光大人還在,那麼祭女大人就一定在。”
多吉唇角勾起了一絲嘲諷,道:“也許,他只是因為身為大祭師的責任。”因為要承擔起帶領祭地之人的責任,就如同他一樣,苟且偷生而已。
寒暉上前一步,走在了他身邊,急道:“你笨啊!你忘記了嘛?寒光大人和祭女大人是有血咒相連的!如果祭女大人死了,那麼寒光大人肯定也會死的!”
多吉一怔,隨後眼睛便是一亮。
“所以呢,多吉,你想想,咱們並不能確認祭女大人和寒光大人他們不在了對吧?若是他們都在,都在等著你回去,那麼,那麼你這麼不管不顧的,簡直是自己找死的行為……”見多吉那滿臉的絡腮鬍子抖了一抖,寒暉見好就收的停了話,沒有說下去。
“我知曉了!”多吉沉聲道了一聲,大步走了十幾步後,又低聲道:“多謝!”
寒暉鬆了一口氣,能聽進去就好,按照他的恢復力,那傷雖然重也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可是十多天過去,他卻吃得極少,又通宵通宵的不睡做守護,一路上只是沉悶不語的走在前面,便是再痛再累也不出聲,若不是隊伍裡有林若,只怕他會連休息都不休息的趕路。
只為了早點實現承諾將他們帶過大江,然後……
“多吉,你,真的那麼喜歡祭女大人嘛?”跟在多吉身後走了一段,寒暉忍不住問道。
多吉回頭看了他一眼,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中卻帶了亮若星辰的光芒,笑意從中一閃,就轉回了頭去。
*
鎮平富裕可比蘇杭,城牆修建得極為高大,一色的青色磚牆砌成,巍峨雄偉,在平原上聳立。
冬日的陽光映照在城牆上,帶了炫目的光影,那牆頭飄揚的旗幟,在風中劃出紅色的餘光。
抬頭看了眼那鮮豔如新的旗幟,多吉將大氅攏過,遮住了腰間的大刀。
“你們是什麼人?”高高的城牆上探出了一個人頭出來,大聲問道。
“我們從棲霞山來,想進城買點過年的物事。”多吉抬頭叫道。
城牆上的人探著頭看了他們兩人許久,收回頭去,喊道:“開門吧。”
城牆大門發出了一聲吱呀聲,緩緩的在兩人面前開啟。
喧譁的人聲和熱氣,從那開啟的門縫裡一湧而出,與外面的冷清靜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寒暉的心尖不覺跳了一下,看向了多吉。
手摸了下刀柄,多吉沉聲道了聲走吧,便邁步走進了城門。
兩人剛進城門,大門便在身後發出了吱呀的聲音,寒暉不覺回頭,見兩個乾癟年老計程車卒正推著門將門關上,心尖不覺又顫了一顫。
回頭想提醒多吉,卻見他已經邁開大步往裡走,心中叫了一下,趕緊提腿追了上去,輕聲道:“多吉……”
“噓!”多吉手指豎在唇邊輕聲噓了一下,對著面前長街努了下嘴,臉上帶了歡欣的笑意,道:“瞧,多熱鬧!”
從城門處,一條筆直寬闊的大道一直拉伸出去,另外一頭隱隱可見是另外一個城門,路是光滑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