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保持著抬腳的姿勢,敲鑼的鼓槌高高舉起,吹嗩吶的那口氣死死的憋在了喉嚨裡……
看得蕭凌風都替他們難受,不覺輕咳了一下,道:“那個,快要過年了,熱鬧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千年以前她喜歡人間的熱鬧,但是受不了這些過分吵雜,這也怪不了她,她靈力強大,便是化作人形五感也極其敏銳,便是清晨水滴的聲音都能驚醒她,何況是這種……
第一次聽到鑼鼓的聲音,她嚇得一手抱了慕容卿一手抱了慕容玉就直接飛出了兩百里。
人類說過年要敲鑼打鼓放鞭炮,驅趕的不就是年獸嘛……
不過現在她是人類了,雖然五感依然敏銳,卻也不會受不住,在希亞族裡過年的時候,她比任何人都能鬧騰。
那時候,柏子衿會吹起笙嗩(比嗩吶更加雄厚的聲音),韓子墨擊鼓,她便去敲鑼(這個最不需要技術性),冷煌他們則會吹起笛拉起琴什麼的,老虎他們跳舞,孩子們則穿繞其中,熱鬧又快活。
慕容卿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笑嘻嘻的並沒有為難模樣,眼中似乎還帶了一些回憶之色,心頭微微一跳,強忍住那突然泛起的酸楚之意,將手放下,淡淡的道:“繼續。”
咚的一聲,鼓槌落下,牛皮鼓發出了沉悶的迴響,音樂再度響起,舞蹈再度跳起,卻沒有了先前那雜亂之感,不自覺的帶上了和諧之意。
看上去,都有些賞心悅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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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旋站在城樓之上,從牆垛的縫隙裡往下看,眼底深沉。
“爹……”範珞在旁邊輕喚了一聲,也不覺往下看去,見慕容卿保持著引路狀態恭敬的引了那些人進城,臉也不覺皺起。
這傳說有誤啊!
不是說慕容卿和北海祭地供奉的光獸是死敵嗎?不是說慕容卿記恨著北海祭女嗎?不是說這些時候慕容卿和北海祭地的合作不過是利用著北海祭地嗎?
這算什麼?
而且,不是說祭女很怕喧譁聲嗎?看她那笑眯眯的樣子還很是享受啊,哪裡有一點害怕的意思?
範旋微微舉了下手,示意範珞禁聲。
雖然城牆有二十多米高,但是慕容卿太厲害,說不定就能聽得。
直到下面的隊伍都進了城,那些鑼鼓隊伍也跟著進去,城門口恢復了原先的安靜,範旋才長長噓了一口氣。
五十年的經營,只要再用上十年,他積攢的力量就可以問鼎中原……
卻被毀於一旦。
他本以為,那天,那如同預言裡面說的獸群來襲是他的機會,燕國毀滅,而他這早就做了準備的夷洲將成為最後的贏家,成為人類的主宰,那時候,他便是開國之祖,范家能享永世榮華。
可沒想到,獸,遠比那記錄裡的要厲害得多,而那突然復活出現的慕容卿,更是將他所有的期望給打破。
不過一場戰獸,慕容卿就收攏住了所有人的心,不用他帶來的人鎮壓,夷洲軍隊也好,百姓也好,就全都投靠了他。
聖王慕容卿,那本就是傳說中的人物,燕國人視同神祗一般膜拜的人物。
在那巨獸踩破他設定的防衛線,在那些巨獸無視他製作出來的符咒和道門武器,在那些巨獸將他的軍隊如同螻蟻一般的踐踏……
在百姓慌亂無措之時。
攜帶著萬道金光,他如同天神一般降臨。
只是一刀,就斬殺了衝到他面前將他嚇得尿了褲子的獸,再一刀,那聖光之波就將群獸給擊飛……
那姿態,不說那些百姓,便是他,都不自禁的跪了下去,從內心深處,發出了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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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下面人群已經遠去,範珞依然不敢大聲,輕聲道:“霓兒之事,咱們真的不去跟聖王說說?怎麼著也……”
“糊塗!”一聲歷喝打斷了範珞的話,範旋瞪了他一眼道:“你沒聽清楚嗎?是霓兒先向祭女大人動手,人家才還手的,你覺得慕容卿要知道這事會怎麼做?會替霓兒做主報仇?更別說……”
更別說,你那女兒是故意誑騙了祭師寒淵想要對祭師下手!吸了一口氣,範旋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他就範珞這一個兒子,為了開枝散葉,在範珞十四歲就給他娶妻,然後生了範霓這個女兒,範珞夫妻那時候自己都是個孩子,他便將範霓放在自己房裡由自己妻子帶大,也算是長在他眼前的孩子,自然,就寵溺了一些。
原本想著,范家反正是要自立為皇,那範霓就是公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