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煙早知道那絕世美女並不是相柳的真身,只不過是相柳附身的一個軀體而已,但是那軀體表現出來的優雅卻足以讓她想象出相柳的真身當如何風華絕代,便是在後面見多了那些暗獸的醜怪模樣,在她心中的相柳,卻依然是豔麗無雙,魅惑,邪魅,冠絕天下……
她想過所有的形容詞來在腦中構建相柳的模樣,卻從來沒有想過,讓她一見之下就知道這是相柳的男人,會是這般模樣。
一襲月白色的長衫,直垂腳底如墨染一般的長髮,修長若竹的身形,那精緻秀美的五官就如同水墨山水一般,清雅高遠,那身上淡淡浮動著的月華之色,無一不讓他如同仙人一般出塵脫俗,一點俗氣都不染。
更別提那些黑暗之氣。
這個模樣,便是天神都要遜色三分。
易煙在震驚過後,心裡便打起了鼓,她突然失去了信心,突然發覺,自己一直以為掌控在手心裡的,一直以為是她利用了相柳的,也許,真的只是她的錯覺。
她在相柳眼中……
視線茫然的轉向了多蘭,看著多蘭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厭惡,易煙的心頭一跳之後,忙跪伏在地上,儘量讓自己發抖的聲音平穩,道:“易煙見過相柳大人!”
相柳袍袖輕拂,轉身坐回了木躺椅,手撐著頭,淡淡的道:“你可知,我找你來是為何事?”
他語調輕緩,還似乎帶了溫柔之意,可是易煙卻覺得有冷汗從脊背冒了出來,將頭伏得更低,道:“易煙不知。”
“不知?”刑天發出了嗤笑聲,剛欲說話,被相柳淡淡的瞟了一眼,揉了下鼻子站在了相柳身後。
說實話,他其實也不知道相柳這個時候叫這人類來是何事,兩個多月前,相柳便從沉睡中醒來,雖然傷勢未愈便是形態都是半人半獸的模樣,但是已不妨礙他放出意識控制傀儡,別說京城,便是北疆之地,他若是想去,都能去到,易煙的那些小動作,根本就是他默許的。
而易煙和饕餮合夥說動巨吼它們之事,他更是呆在相柳身邊從水鏡中看了個一清二楚。
只有饕餮那笨蛋才以為一切做的天衣無縫。
而且,那事都已經過了幾天,現在這個時候算賬?
刑天的眼珠不覺往相柳的雙腿上瞟了過去,莫不是相柳他身體已經完全恢復,這是準備那饕餮開刀?
“易煙真不知,不過,易煙一直擔心大人,如今見大人安好,易煙真是,真是,非常高興。”易菸頭伏低在地,聲帶哽咽的道。
相柳饒有興味的看著她,唇角勾起一絲笑意,手一揮,空中又出現一個大大的水鏡。
水鏡上的波紋盪漾了一下,平穩下來的鏡面上顯示出一處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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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皚皚,幾叢修竹邊上一樹老梅傲然而放,青磚碧瓦的屋子隨著畫面推進而顯示出來。
沿著外院的小徑,一個深目高鼻瘦得跟那竹子一般的番人快步走了進來,他肩頭上蹲著一隻額大眼深的獸不時的呲牙,發出了兇惡的咕噥聲。
番人快步走至門前,腳步微頓的四下看了看,掀開門簾,走進了屋裡。
外面冰寒刺骨,屋子裡卻是溫暖如春,裡面空間很大,或坐或站的有七八人圍繞著中間一個女子。
那女子雙腿僵硬的搭在椅子邊上,背部好似打折一般鼓起了一個大骨包,讓整個上身都佝僂成了一團,便是在屋子裡,也帶了黑色的長帷帽。
“公主。”番人對那女人施了一禮,道:“不知這麼著急的召喚在下前來,是何事?”
“宮裡來的訊息,說是刑天出現,將易嬪帶走了,還說,刑天說,相柳醒了。”女子的聲音帶了磨鐵一般的嘶啞,陰冷��恕�
“醒了?”番人臉上帶上一絲驚詫,低聲道:“這麼快?”
“是,您看,我們是不是先撤出京城?”坐在女子旁邊的重華道長捻著鬍鬚問道。
“相柳醒了就醒了,”番人詫異的看了一眼手都在抖的重華道長,察覺到他話裡的意思,笑道:“道長過濾了,京城這一年多來的事,可都是易家那女子做的,命令是她下的,獸是她派出去的,便是鼓動那些上級獸之事,亦是那女人所為,和我等又有何關係?便是相柳發怒,也不會對著我們來,再說那女子不是說自個是相柳的女兒嗎?父親對女兒自然會比較寬容。”
“那些獸已經去了好幾天了,到底北疆情況如何,先生可知?”女人的聲音微頓,帶上了一些喜色道:“是不是它們已經得手,所以才有足夠的力量讓相柳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