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先是一紅,隨後便是一僵,帶著僵笑,林朝趕緊推門進了院子。孃家?她有哪門子的孃家啊!還肅南,就你那樣,像人家肅南出來的娘們嘛?
進了院子,林朝的神色慢慢緩和,隨後浮起了濃濃的笑意。
院子裡的地已經鋪上青石板,在大樹下新放了石桌,石桌上泡著的茶還冒著熱氣,茶碗旁邊是一盤擺置整齊的點心,石桌旁邊的椅子旁放置了一雙布鞋,廚房裡發出咕嚕咕嚕熱水燒開的聲音,清風吹過,主屋那嶄新的青底碎花的門簾便微微揚起。
“喲!回來了!”門口傳來帶著笑意的開朗聲音,回頭看著手挽著菜籃子,將頭上包布解下拍打完身上灰一臉燦爛笑意迎著他走過來的女人,林朝燦然而笑,道:“嗯,我回來了。”
坐在堂屋椅子上解甲,林朝看著女人將木桶搬到院子裡,然後將熱水倒了進去,轉身回來,看了下他身上的傷勢,從院子曬著的簸箕裡抓了幾把草藥放進木桶,然後利索的走進屋子裡,將他剝光了,直接趕進了木桶。
坐在木桶裡,林朝繼續看著女人嫌棄的用木棍挑起他那盔甲和破爛的內衣,直接將內衣給丟廚房火灶裡,盔甲則是放在水井旁,從水井裡打了桶水上來直接衝了下去,林朝這才想起,木桶裡她沒放涼水,然後哇的一聲慘叫,渾身鮮紅的從水裡竄了出來,單腿在地上跳了幾步,拿過水桶自己打了桶水兜頭就澆了下去。
女人笑得前仰後合,讓林朝訕訕的爬回了木桶邊,捂著那早被看光的地方看著女人將冷水倒進去,探了水溫後示意自己進去,才爬進了木桶裡。
女人拿了柔軟的毛巾給他擦著背,嘴裡一邊唸叨著身上多的傷口怎麼在那麼不合理的地方,手下卻輕軟的避開了過去。
夕陽漸斜,春末暖陽照在身上暖暖,炊煙裊裊中,有飯菜的香味飄了過來。
“凌娘子……我餓了……”
“先刷乾淨再吃飯!”
“你還沒開始做吧?還有,你手藝有進步嘛?”
“你這次傷的是腳,我看你手好像沒事哦?”
“……”
“凌娘子啊,我這次殺的人頭不少,還立了些小功,我合計了下,總有兩千兩銀子可以拿!”
“拿到手才算!”
“……,那個,凌娘子,在大漠裡我得了好些狼皮,已經叫他們拿去賣了,總也有百來兩銀吧?”
“自個洗!”
“那個,凌娘子啊,你把菜洗洗就好,等下我來下鍋好了。”
聽著對面小院的諸如起火了燒焦了你讓開等等叫聲,劉嫂子將菜端上桌,帶了些許羨慕的道:“那小兩口關係真好。”
劉校尉看了眼那小院的方向,自己倒了一杯酒,道:“別羨慕人家了,等林校尉走了,還不知道林娘子怎麼辦呢。”
劉嫂子一驚,問道:“這話怎麼說?林校尉走?”
抿了口小酒,劉校尉愜意的晃了晃頭,拿起筷子道:“今日我聽他們說,他們這次過來,就是給衛晞賺功勳的,帶來的那幫勳貴子弟,也是混個出身就會回京,他們可都是皇上替最新組建的禁衛軍準備的將領,上次大戰,等於是借了衛大將軍的光,不過這次在大漠裡,新軍的這些校尉將領表現都不錯,等著吧,沒有多久,朝廷的封賞就會下來。”劉校尉這次跟著呂青山一直在外圍晃悠並未到達大戰現場,但是聽得舒明昭那些人一說,再聽呂將軍的人一說,自己琢磨下,估計就是這麼個意思了。
見自己媳婦還在愣神,劉校尉笑道:“得了,咱們過咱們的日子,這次衛大將軍將西帳匈奴的精銳滅了一半,至少這幾年裡,咱這裡會平安。”不過呂將軍在這裡駐守十年,卻讓漠北軍和衛霜得了這天大的功勞,那話裡的酸味可真不輕。
“要是林校尉回了京,那林娘子怎麼辦啊?”劉嫂子這才回過神來叫道。京城和邊關可不一樣,邊關苦寒而且戰事頻繁,生命短暫,男女在一起就在一起了,沒人會去在意有沒有正式成親過門,但是京城那,講究可就多了。
四月的京城已經是一片繁花錦簇,滿目青翠讓人賞心悅目。
御花園裡開滿了各式鮮花,湖邊小徑垂柳依依,幾叢牡丹開得正好,花叢下石凳上躺了一人,白衣逶迤,青絲垂地,粉嫩鮮紅的花瓣落了一身,那姣好的面容比頭上的牡丹更加嬌豔。
揮手阻止了宮人的動作,慕容澈眼睛裡滿是寵溺的笑意,放輕了腳步,解下身上披風,走到他面前,將披風輕輕給他搭在身上。
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片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