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了一口氣。
收回手,馬嘯嘯心念,如今李彥找上門來,大概早知道她潛伏在鎮天府一事,眼巴巴要來利用她,佔她便宜,決計不能落入他的圈套;又想,自己找尋狗尾巴草一直沒有進展,想來李彥似乎手眼通天,畢竟回家才是第一要務。被算計慣了,不差這一回,只求小命可保,狗尾可尋,有家可回。
思及此,馬嘯嘯問道:“你怎知我在此處,你不是在皇城領了個什麼屎官?”故意一字一頓。
李彥不解地皺眉,舒而大笑:“治慄內史卻是屎官。”又道,“可我領了江南的治慄內史來到鎮天府的地界確是天經地義。”
馬嘯嘯自不懂這什麼官官道道,她只聽“江南”二字,便猜測李彥要紮根至此,立馬換上討好的笑道:“我的情況,你必是知曉,也瞭解的。”
李彥揚眉不言,且聽下文。
馬嘯嘯接著說道:“我如今四下尋找狗尾巴草無果,終日困在鎮天府內,著實憋屈,憋著一肚子話想問你,最緊要那一件,便是那塊你曾給我看過的背面印有狗尾巴草的玉。我聽墨子昂說,那玉是鎮天府的虎符,可策令千軍萬馬,但為啥會有狗尾的樣子?”
李彥在聽到墨子昂名字的時候,臉上閃過些許不快,轉瞬即逝,馬嘯嘯自顧自地說著,沒有留意。
李彥答道:“此般別緻的形制,我也是前所未見,未曾察覺,自得了玉後,只求保命脫險,未曾琢磨,此玉原是我……”馬嘯嘯看到李彥眸色暗了暗,只聽他改口接著說,“先福王所有,後來傳給府上那位,倘若天下有人知曉,他便是第一人。”
府上那位?馬嘯嘯緊皺眉頭,周寧麒?她不熟啊,而且此人寒氣逼人,想到從前河畔花瓣,順流而下,四處肅殺,兵刃相見,種種經歷,不寒而慄。馬嘯嘯心想自是小命金貴。
李彥眼見馬嘯嘯臉上陰雲密佈,料她聰明,已經猜到當日婆羅花毒乃周寧麒所為。
馬嘯嘯抬眼看李彥,正要開口,卻見他臉上掛著笑意,卻叫人同樣不寒而慄,果然手足。可是手足為何要殺手足?她不明白。
李彥再抬眼正對上一雙疑惑的目光,眨巴眨巴地看著他,眼中泛著晶亮,其實馬嘯嘯的眼睛很大,烏溜溜的黑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眼形彎成溫柔的曲線,笑起來的時候彷彿天邊的一弧玄月。李彥不禁想,馬嘯嘯臉洗乾淨了的時候,還算標緻。
想到此,他生生頓下思考,轉了話頭,道:“你若不願接近府上那位,如今我正有一計,興許可行。”說著,招招手,馬嘯嘯立即乖乖附耳過去。
……
馬嘯嘯扛著麻袋艱難地走回鎮天府門時,恰是一個時辰又一刻之後,遠遠地便見綠意在門口不耐地招手,示意她加快腳步。無可奈何,她只得又顛了兩步,故作跑姿。令她難以置信的是,李彥再將計謀說與她聽後,竟然就揮一揮衣袖,頭也不回地走了,一點想要幫她一把的意思也沒有。
她氣結。
見到綠意,自是被一番數落,不在話下。
是夜,稀稀落落又下了一陣殘雨,更添了幾分涼意,屋內的燭火被風吹得搖曳不定。
一席灰白長衫的香鋪掌管恭恭敬敬地立在桌旁,道:“公子,在下已經查證,今日跟隨鎮天府綠意姑娘來店裡的人,確是馬嘯嘯無疑。如今,他化名高強,在府中乃一粗使下人。”
墨子昂聽罷,臉上並無悲喜,只簡單地“嗯”了一聲,那掌管見沒了下文便欠身退了下去。
想不到她竟真的進了鎮天府,這令墨子昂多少有些驚訝,印象中馬嘯嘯貪生怕死,無奈憊懶,如今肯到鎮天府做個粗使下人,定是為了她一心一意朝思暮想的狗尾巴草。這兩月餘,墨子昂陸陸續續派了得力的人去探她的下落,都無所收穫。原本這就是鎮天府的地界,墨子昂自然有些顧慮,且他在這邊也無太多人手,唯一兩處可差使的地方,一是早前落腳的茶樓,二是經營多年的香鋪。今日,能夠有馬嘯嘯的下落亦純屬偶然。
眼下,得知她在鎮天府性命無虞,墨子昂心道姑且算是守住了當日與李彥的承諾,不再需要他插手。他有太多的顧慮,江南不是他的久居之處,更不能回皇城。他早已著手計劃往西域去,從此萬里丹霄。他早乏了四處周旋的日子,自從南苑逃出來的這十年,他每一步走得如履薄冰,若非仔細籌謀,又得墨夫人暗中協助,他斷不會是今日子昂。
思及此,墨子昂面上微染溫和之色,不似方才冷冽。墨夫人近年來久病纏身,他雖時時派人找尋奇花異草送往墨府,卻不見起色,更甚,聽聞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