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來,伸手去推倒在一旁的憐兒,她到底怎麼了?卻中途停了手:有人!
雖然看不見,但直覺告訴她有人進來了:“誰?誰在那?”
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像是憑空冒出來似的出現在她面前,是個十歲左右的少年。天心仔細打量,只一眼,整個心就提了起來:多漂亮的孩子!略顯孱弱的身子讓他的俊顏籠罩著一種病態的美,讓人忍不住要呵護他,疼愛他,恨不得掏心掏肺對待他,而他卻是不屑的。那雙晶瑩透亮的眼睛分明閃著探究、疑惑、陰寒的光芒。
兩人四目相對,他們彼此是陌生的,卻是生來就熟識的,那孩子的眉眼、薄唇分明是元邈的翻版,而精緻的臉型、小巧的鼻子、雪白粉嫩的肌膚與天心毫無二致,長大了該是如何的顛倒眾生?!
天心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攪在了一起,她想呼喊卻發不出聲音,手腳並用拼命爬向床邊,卻被鐵鏈束縛著無法靠得更近,努力伸長手指想觸控那近在咫尺的小臉,幾經掙扎才從無邊的哽咽中擠出幾個字:“昇兒——我的昇兒!”
那孩子不但沒有靠近,反而嫌惡的後退了半步:這就是我的母后?大哥說母后象天上的仙女,美麗高貴,溫柔善良,可眼前這個女人,蓬頭垢面,骨瘦如柴,衣衫襤褸,伸到面前的這隻手如鬼爪一般,聲音也這麼嘶啞難聽,怎麼可能是我元日昇的孃親?
豈不知他這一退,讓天心肝腸寸斷!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個樣子見到她的兒子,更不想讓自小離孃的兒子看到母親這般悽慘的景象,可是當她受盡苦楚猛然看到日夜盼望的親子,是多麼希望能從他那樣獲得一點溫暖和慰藉。可日昇的疏離讓她萬念俱灰,甚至覺得這些天的堅持都是何等的荒唐和不值!
就在她恨不得立刻死去的當口,一道寒光閃過,四肢的烏金玄鐵鏈滄琅琅散落,一件帶著體溫的外袍覆在身上,懸在半空被日昇刻意閃開的手也被一雙溫暖的手合在掌心,有人帶著幾分喜悅、幾分傷悲、幾分心疼的喚道:“母后!”
呆滯的目光從日昇那兒回到眼前人身上,天心痛得麻木的心臟慢慢回覆了知覺,她撫向這張褪去了少年青澀、越發俊朗的面孔柔聲說:“朗兒,你回來了!”
元月朗熱淚盈眶,他將母后的手更加用力的按在自己臉上反覆摩挲:“朗兒回來的太晚,讓母后受苦了!您放心,再沒人能傷害您,朗兒會保護母后,朗兒以後都不離開母后身邊!”
矮身將天心抱起:“母后,月朗這就帶你離開!”
多久了?這個孩子還是五六歲的時候自己抱過他,後來稍大些就不肯再讓人抱了,最多也就是摟在懷裡拍拍,如今都已經能把母后輕鬆抱起了!月朗已經是二十一歲的成人了,他的胸膛和元邈一樣結實安全,靠在他的胸口,多日來心力憔悴的天心長長嘆息一聲,安逸地陷入沉睡。
經過兀自發愣的日昇,月朗面無表情說了一個字:“走!”日昇知道大哥生氣了,可他還生氣呢!明明自己才是母后的親生兒子,結果母后卻和大哥這麼親,他心裡就酸溜溜的不舒服,卻不想剛才是誰傷了母后的心。
出了寢宮,卻發現他們行藏已露,被團團包圍了。日昇正好心情不爽,秀眉一皺就要抬手,被月朗喝住:“昇兒住手,不可傷人!”
跨前一步,讓人看清他的面目:“本太子在此,誰敢攔我?”
眾人一看,果然是太子殿下當面,紛紛跪下行禮,月朗正要邁步,只聽尖銳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元邈接到訊息有人闖入寢宮,急匆匆趕來,卻不料是太子,一看月朗見了自己也不行禮,再看看他手裡抱著的人,臉就沉了下來:“月朗,把人放下!”
“父皇,請恕孩兒不能從命。今日我一定要帶母后走。”
看在是自己兒子的份上,元邈耐著性子解釋:“皇兒,很多事你不明白,回頭父皇慢慢說與你聽,你先把這賤人放下。”
“恕難從命!”月朗聽他口出惡言,更加不忿,運起輕功向外掠去。
“大膽,敢忤逆朕。”元邈知道月朗武功早已今非昔比,若任他起步,就再也追不上了,隨即一掌向他後心拍去,不欲傷人,只是要留住他。
誰知一直隱在月朗身後的日昇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右手一揚,一股粉末朝元邈射去,月朗只來得及大叫一聲:“昇兒!”卻未能阻止他出手。他比誰都清楚日昇出手的後果,就算元邈有千般不對,畢竟是親生父親,對生父出手是何等的忤逆不孝?趕緊吸一口氣,在空中變換了方向,攔在元邈和日昇之間,他雙手還抱著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