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邊煙柳蔥蘢,淺水上浮著晶瑩的蓮花。
池中竟有一小島,島上一亭,亭外點綴著兩顆柳樹,如詩如畫。
琴聲正是從島上亭中傳出,亭上垂著紗幔,隱隱有一窈窕的女子在撫琴。
張潔被這一切驚住,她揉揉眼,以為自己到了仙境。
“鄭公子為何還不上來。”
聲音不大,夾在琴聲中卻清晰無比,柔美如春風,清媚似美酒,聞之令人酥倒。
鄭少凡笑道:“承關姑娘美意,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拉了拉一旁著迷的張潔,暗暗好笑:自己倒沒事,這丫頭反倒比男人還著迷。
張潔清醒過來,赧然一笑,小心地放低聲音:“這……怎麼過去啊。”
鄭少凡略一遲疑便伸手攬住她的腰,似燕子般掠上了小島。
哇,自己在飛啊!張潔不可思議的回頭望望水面。
微風掀動幔帳,她發現這亭子竟然比兩間房還要大。
琴聲依舊。
張潔好奇又緊張,抓住鄭少凡的手不放。
鄭少凡含笑掀開幔帳,帶她走了進去。
一個荷葉般的仙子席地而坐,纖纖指下流出琴韻。
長眉淡如秋雲,美目明如皓月。
寬大的翠綠長袍更襯得她肌膚晶瑩如玉,高聳如雲的髮髻上僅有一隻白玉釵。
張潔默默鬆開了握著鄭少凡的手。
鄭少凡鳳目微微一惑,隨即嘴角勾起,伸手又拉著她走到一邊小几旁坐下。
几上一盞茶。
看來她並不想請自己來啊。張潔一撇嘴。
琴聲嘎然而止。
那盼兒盈盈抬首,美目流轉,掃過張潔,閃過一絲不悅,卻又冷淡的移開。
她向鄭少凡露齒一笑,並不起身:“妾身怠慢鄭公子了,此曲還可入耳麼?”
“豈敢。”鄭少凡含笑微一欠首,“關姑娘琴藝天下皆知,鄭某豈敢多論。”
“盼兒卻只想聽鄭公子的高論。”關盼兒斜視他一眼,更掠起無限風情。
看她與鄭少凡一來一去,把自己當空氣了。張潔鬱悶的想。
鄭少凡頗有深意笑道:“盼兒姑娘一曲已然攝人心魂,在下豈敢再論。”
關盼兒巧笑如春花燦爛:“既如此,鄭公子可願屈駕為盼兒雅奏一曲?”她瞟了一眼旁邊的張潔,嫣然道,“妾身願為公子舞。”
鄭少凡並不遲疑,含笑起身:“在下獻醜了。”
一曲大方平和的曲子盪漾開來,錚錚帶著傲氣,竟赫然是一曲《梅花三弄》。
張潔一樂,舅舅是音樂系教授,十大名曲自己睡覺也能聽出來,何況她還在晚會上跳過據此曲改編的古典舞呢。
鄭少凡雖然彈的與現代略有出入,卻還是很容易分辨。
關盼兒已在鄭少凡身邊翩翩起舞。舞姿在現代眼光中看來雖不算高手,一顰一笑卻是嫵媚萬般。
鄭少凡面色從容,一襲白衣席地,宛如畫中琴師。
他見張潔目有笑意,心裡驚訝:這丫頭還會聽琴?
一曲畢。
鄭少凡笑道:“獻拙了。”
他見張潔對自己搖頭,便帶著笑意回了一束詢問的目光。
“想不到今天能聽到《梅花三弄》”,張潔開心,“我好久沒有聽到了呢。”
她果然知道。
關盼兒神色一冷,隨即用嫵媚不解的眼光看著鄭少凡。
鄭少凡笑道:“這是,呃,小妹。”
關盼兒似乎頗為不悅:“原來妹妹也通音律,”她眨眨眼,突然綻開嫵媚的笑容,“如此請妹妹賜教一曲如何?”
這文縐縐的話張潔倒明白了,是請自己彈琴呢。
她慌忙擺手:“我聽聽還可以,不會彈的。”
關盼兒笑得更甜:“既是鄭公子之妹,豈有不通的?莫非……”她頓了頓,“妹妹不肯賞臉,嫌棄姐姐接待不周?”
在一個優秀的男人面前看別的女人丟臉,多數女人都是樂意的。
張潔一聽這話不對,連連搖頭:“不是啊,很周很周,可是——”她也發現關盼兒似在為難自己,不由無奈的攤手,“我確實不會彈。”
鄭少凡豈會不明白關盼兒的想法,可聽到那句“很周很周”又忍俊不禁,她說話真是有意思。
他開口道:“關姑娘見外,小妹實是不精此道,還望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