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的茶盞,毫不避諱地回了安翡的視線,她今日所著本就顯她孤傲,配上那副毫無笑意的臉,更加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安翡皺了皺眉,收回了視線,道:“和才人這是何意,妾身不過見才人與美人氣質卓越,多看了幾眼罷了。”她撇了撇嘴,自己為自己倒了壺酒,“只是才人這所作所為,可真不配陛下賜的封號。”
這便是她那樣的原因了,她在王府中伺候皇帝這麼多年,卻比不上剛進宮一個月的丫頭,溫清恆都能得封號在她之上,安玉怎麼能不氣?
“妾身瞅著安才人方才的表情,可不似誇耀豔羨的樣子。”溫清恆側了側頭,看了朝她投來目光的顧蓁鸞一眼,雙方在那一瞬間便達成了一致,她面上帶了幾分笑,道,“瑞美人你說是否?”
顧蓁鸞點了點頭,將口中的糕點食完,又喝了口茶才慢慢悠悠的開口,擺足了不給安翡面子,她道:“正是如此。妾身還覺著,或許安才人管的未免太寬了些,封號對不對和才人的品性,陛下和三位娘娘才有權評斷。”
顧蓁鸞說著,抬眸又看了昭和夫人一眼,見她面上興趣缺缺,方才放下心來,一旁的婥妃瞅了安翡一眼,道:“大好日子,偏偏要壞了本宮的心情,你為何不能學到你姐姐一成的鎮靜?回去之後抄女戒十遍,面壁思過三月。”
昭和夫人懶散的抬眸看了婥妃一眼,染著硃紅色蔻丹,修剪得當的圓潤的手指輕輕的擊打著木製的桌子,道:“十遍太少,五十遍吧,免得才人覺著這懲罰太輕,日後還存著再犯的心思,畢竟皇后娘娘管這後宮瑣事已經夠煩累,本宮也不樂意見到娘娘為才人這等尋釁滋事之人煩心。”
“昭和這番話說得好,不愧是沈家的女兒,這穆清二字的確配你。”楚文帝攜著皇后走了進來,楚文帝穿的是一身不顯貴的白底繡龍紋便服,而皇后則是穿的一身與之相配的鳳紋便服,她頭戴鳳冠,金器之聲泠泠,只能顯出她的威嚴,看不出她絲毫的個性。
眾人起身朝這二人行禮,待到二人上座之後,皇后才環顧了席位之下的眾人,道:“起吧。”隨即她頓了頓,待到眾人入座之後,面上帶了幾分笑意,視線盯住穿著一身紅色長裙的昭和夫人,道,“是了,昭和夫人近日已愈發的體貼人了,本宮覺著,也可挑個日子再晉為妃了。”
“那妾身便先謝了皇后娘娘美意。”昭和夫人抬手扶了扶髮髻,眉目間有著難掩的得意,只是秦宓端著茶杯的手突然一頓,微微的灑了幾分水在衣袖上,她斂了斂面上露出的幾分哀傷,心中卻有掩飾不了的憐惜。
多麼可惜啊,她從後宮諸人的話中能知道當年昭和夫人入宮時是多麼的飛揚跋扈,是沈家的獨女,萬千寵愛集一身,卻終究要當這後宮中的一隻特別的雀鳥,被時光和後宮爭鬥抹去她的稜角。體貼人,多麼諷刺的話,連皇后自己都覺得唯有溫婉的女子方才能在後宮中有立足之地。
可是啊,可是啊,人生來便是不同品性的,陰沉有之,囂張有之,孤傲有之,她怎麼敢將其都在一個制度上衡量?這是什麼,這是多麼可悲的事情啊,她能看到昭和夫人囂張的皮囊下傷痛,她早就不是當初鮮衣怒馬的少女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因為這後宮中皇后的打壓,婥妃的冷眼旁觀,讓她在壓力下不得已改掉原本的脾氣。秦宓的手在顫抖著,她突然就豁然開朗了,上位幾人客套的話她置若罔聞。
在這個時代,男子打壓女子,女子配合著男子打壓女子,導致千百年來女子以相夫教子為美,任何其餘的個性都要被抹殺,視為不守婦道,不尊不孝。明明世上大部分女子不弱於男子,偏偏有部分生來同化,再有一部分挨不過歧視被同化,最後一部分在謾罵中死去。
憑什麼?難道人生來就因為男女之分就分出了尊卑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男子可靠科舉,女子卻沒有任何機會,憑什麼?秦宓墨色的瞳更添了幾分黑暗,她知道這種想法是大逆不道的,但是為什麼啊,憑昭和夫人的能力,若她是男子也會馳騁疆場放肆大笑,為何要居於深宮抹去稜角?
她不甘心啊,她甚至替在座的諸人要流下淚來。她生於這千百年前的古代,卻有著勝於千百年後許多人的思想,家世不高,但她的思想是高尚的,反觀有著系統的蘇楚楚,卻只把目光侷限於這深宮,多麼華貴的家世也掩蓋不了她的愚昧。
儘管秦宓並無鬥爭的心思,比不上蘇楚楚的工於心計,但她知道,歷朝歷代的妃嬪這麼多,幾個能留下名諱,蘇楚楚也會是一個無名的妃嬪,若秦宓不說話,埋藏她的思想,也不過是千百年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