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西京雜記》的顧蓁鸞懶懶的一抬眸,瞥了一旁意欲去關窗的錦墨一眼,道:“莫去,這天這麼奇怪,白日還是暖洋洋的鳥語花香的豔陽天,晚上便是這冷風呼嘯的陰雨天,看來這冷風是專門為吹醒我而來的。”
“哦,不知才人做了何事,需得冷風吹才能清醒。”顧蓁鸞一回頭,便看見那著一身淺黃色常服的男子離她不遠處,眉目間含著笑意,讓她不禁愣了一愣,而四處的婢子已經下跪行禮,她揚起一抹笑,扣書在桌上,站起身來朝他福了福身。
“退下吧。”楚文帝走近扶起了顧蓁鸞,坐在她一旁笑意盎然,“才人還未說,究竟是何事能讓我們京都鼎鼎大名的才女如此懊惱,朕可十分好奇。”
侍婢都悄悄退走,而顧蓁鸞心裡雖然知道楚文帝不過是利用她的家世,可她仍舊抑制不住心中的那幾分依戀,執著的將面前的人當作往昔她所愛,她抬眸與楚文帝對視,眉目間染盡了狡黠:“若妾身告訴您,為您解憂,您是否要賞些東西給妾身呢?”
“解憂?你這詞用的有趣,你若告訴朕,朕自然會賞你,不過朕能給現在位分的你的,往昔你在國公府大多都是見慣了的。”楚文帝笑意不減,但微微皺了皺眉,似是在思考著什麼,最後右手握拳敲了左手手掌一下,似是決定了什麼,“好嘛,你若是為朕解憂,朕明日便賞你些好玩意兒,只是不知才人受不受的起了。”
受不受的起,你的決策,還輪得到身為臣子的我拒絕嗎。
“陛下所賞,妾身一定全受,如同陛下所言,妾身為國公府嫡女,自然受得起陛下所賞。”顧蓁鸞微微垂了垂眸子,面色微微沉了沉,復又揚起笑容,這自然被楚文帝盡收眼底,也讓他心中有了幾分思量,顧蓁鸞又道:“既然您已經決定要賞賜妾身了,妾身便與您說吧,您可不許笑話妾身。”
“今日御花園一遇陛下,又恰逢與林安黎一番吵嚷,自然叫妾身被喜悅衝昏頭腦,在陛下面前丟了顏面,仔細一想,妾身所為未免太過活潑,怕是叫陛下不喜妾身。”顧蓁鸞言語間帶著羞澀的意味,面上也浮現幾分薄紅,只是二人都清楚,她所擔憂的並不入她所言,但又何妨呢?
她方才一句話,已經說明她同意當楚文帝的那顆棋,作為滅其他新人銳氣的一顆棋子,同時,她的家族自然能夠繼續那麼的繁榮,吃穿用度與宮廷比肩。
只是她心中總會有幾分不捨與遺憾,她面前的楚文帝終究不是往昔的褚敏文了。
夜色正好,只是對坐的二人卻各懷鬼胎,顧蓁鸞拿起扣在桌上的書細細品讀,不想再看楚文帝,而楚文帝瞥一眼,道:“《西京雜記》?這可不像你該看的書。”
“八卦雜談罷了,宮中日月長,總要尋幾本有趣的書來看,若一直看那些正經的書,人也會變得死板,不知變通,便就是‘腐朽’了。”顧蓁鸞未曾抬眸,抬手翻過去一篇,又抬了抬眸,正好一望望進了楚文帝的眼裡,他面上始終是有著微笑的,但她那一下在他眼中看不到笑意。
對上他的眸子,她只能從中覺得,她面前的這個人在提防她,在探究她,在衡量她是否有這個資格與他合作下去。
下一刻楚文帝就偏過頭去移開了視線,而顧蓁鸞也垂下頭重新看書:“而這本書也不光都是一些無用的,雖然是野史,也總有幾分真的在裡面,總不能被所謂的正不正統束縛住視野。”
說完這句話,顧蓁鸞就合上了書,一隻手撐住了下巴,盯著正把玩佛珠的楚文帝一會兒,直到他受不了偏頭回視她,她才說道:“時辰不早了,明日的賞賜,妾身也得到明日再謝恩,陛下可要歇息了?”
楚文帝帶上佛珠,勾了勾唇,抬手撫上了顧蓁鸞的臉頰,二人對視,那一刻他們都不能從對方的眸子裡都看出什麼來。
窗外的寒風吹滅了屋內搖曳的燭火,卻吹不進內廂的芙蓉帳內。
再醒來是被屋外細雨滴滴答答連綿不絕敲打屋簷瓦片的聲音吵醒的,顧蓁鸞皺了皺眉,身旁的床被早冷的透透的了,她起身更衣梳妝,時辰已將近午膳了,顧蓁鸞把玩著皇帝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留在床邊案几上的佛珠,一顆一顆的捻過去。
若是這便是皇帝所謂的賞給她的獎勵,未免太小氣了,怕是後面還有大禮等著她,而她已經差不多猜到了是什麼了,這怕是要折了她的壽啊。
顧蓁鸞的妝容如今一如既往的淡而雅,於他人面前她總是一副滴水不漏鎮定自若的樣子,無論怎麼惡毒的計策她也能看破,她是國公府家的嫡小姐,自然有達官貴胄的風範,只是今世因為心境變化,她對著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