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楊氏也從來不擺婆婆的譜,更不會插手兒媳婦房裡的事,兩人彼此尊重,可以算是京城裡 婆媳和諧相處的典範。以前閒來無事的時候,兩人還能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道是最近一段日子,因為楹姐兒和蔣霈的事,兩人雖說不上有了嫌隙,但也確實比 以前生疏多了。
姜氏連忙道:“是兒媳不孝。”
小楊氏擺擺手,笑道:“別動不動就把不孝掛在嘴邊,我又不是會吃人的惡婆婆。”
姜氏也跟著笑道:“娘說笑了,娘將兒媳當做親女兒待,兒媳都記在心裡呢。”
小楊氏道:“當親女兒待倒是不至於,但對你這個兒媳,這麼多年,我自認為還是問心無愧的。”
姜氏聽到這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答。正好丫鬟此時送了茶上來,姜氏便自動幫小楊氏端起了茶來。
婆媳兩個各自喝了一口茶,然後小楊氏又開口問道:“今日,應家四夫人來做什麼。”
說道這裡,姜氏想到蔣霈,便有些責怪道:“霈哥兒那孩子昨日跑到我外祖家去,跟倪姐兒說他不想娶她,接過將倪姐兒傷著了,然後今日我四表嫂便過來跟我說,她不想讓倪姐兒和霈哥兒訂親了。”
小 楊氏道:“霈哥兒昨日也來找我了,他讓我幫他勸勸你,讓你同意他娶楹姐兒。”小楊氏頓了頓,接著道:“我知道兒女都是你的,自該是你做主,我本也不想幹涉 你挑兒媳婦。只是,既然是霈哥兒自己願意娶楹姐兒,又是非她不可的態度,你就賣我這個婆婆一個面子,答應霈哥兒和楹姐兒的親事。”
姜氏連忙道:“娘,若是其他的事,我自是不敢忤逆您的,只是霈哥兒他們的婚事,恕兒媳不孝,兒媳沒辦法答應您。再說了,婚姻之事自來都是父母之命,哪有他自己做主的道理。”
“既然是父母之命,那我這個父親總有權利做主吧?”話音剛落,接著蔣二老爺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姜氏見了他,站起來喊了一聲“老爺。”接著便將榻的位置讓了出來。
蔣二老爺走過來給小楊氏行了禮,喊了一聲“母親”,接著便在榻上坐下。然後蔣二老爺又道:“既然是父母之命,那父就還排在母的前頭。霈哥想娶楹姐兒的事,我做主同意。”
姜氏有些不滿的喊了一句:“老爺。”
蔣二老爺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我決定了。只要妹妹和妹夫那邊同意,那我就上門去幫霈哥兒下定。”
姜氏張口還想說什麼,蔣二老爺卻先開口將她的話堵住道:“你也別總記得父母之命,你別忘了,為女子者,還有一個三從四德。”
姜氏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裡,接著很是不滿的甩了一下袖子。
蔣二老爺卻像沒看到她的不滿似的,又繼續道:“對了,今日南大人說想將他家女兒送給我做妾,我見過那姑娘,覺得性子容貌都不錯,便答應了下來。你是主母,這件事你去操持一下。納貴妾說出去總是不好聽,就用納良妾的禮吧。”
姜氏聽了,只覺得天轟隆隆在叫,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問道:“南大人?哪個南大人?”
蔣二老爺回答道:“京衛指揮知事南大人。”
京衛指揮知事是正八品的小官,不是什麼重要職位。這些小官想拿家中的女兒來巴結蔣二老爺一點都不奇怪,從前也不是沒有,只是蔣二老爺一向潔身自好,並沒有將那些女子納進家裡來。而如今卻說要納這樣的妾,可見是他對她已經心生不滿。
蔣 二老爺的妾室不算多,如今後院也就蔣雪的生母呂姨娘一個,而且還是當年她生下兩個兒子後,為了賢名主動從自己的陪嫁丫鬟裡抬上來的。如今蔣二老爺說要從外 面納一個妾進來,於理於情皆不過分。姜氏心裡就是再不舒服,也不得不答應下來,開口道:“是,老爺,我會好好操持。”
蔣二老爺又道:“那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我與母親單獨說說話。”
等姜氏走後,小楊氏埋怨的看了兒子一眼,道:“你便是對她不滿,也別用納妾之事來和她慪氣,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在捅女人的心窩子。”
蔣 二老爺道:“她就是一輩子過得太順心了,進門後遇到的是您這種不會與她為難的婆婆,我也沒用女人來堵她的心,所以才會貫出她如今事事必須按自己意思來的性 子。瞧瞧她現在,連您的話都敢忤逆了,哪裡還有當初剛進門時的那種小心謹慎。我如今是給她找點事情做,讓她像其他人家的媳婦那樣受點苦,然後她就不會覺得 事事順著她來是理所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