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解下一角,那面紗煙一般在她的玉頰上滑落,皎潔的月光下,跟前的李聖澤,遠處的黎源同時往她那張玉顏上看去,李聖澤與黎源同時一驚,她確是青晴,如果說她的右半臉是天使,那麼另一半臉則是魔鬼。
她的右半邊臉依然細潤如玉,而左半邊臉,整個的,卻印著狹長寬大的長方形傷疤,還結著痂,這令她的玉顏顯得有些可怖。
李聖澤除了吃驚還是吃驚:“是誰把你傷成這樣?你不是會武功?怎麼會有人對你下如此毒手?你快告訴我,我一定要替你殺了他。”他想撫她的傷,被她閃開了。繼續戴上面紗。
“你快說,到底是誰?”李聖澤咆哮道,這也正是黎源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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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晴坐在臺階上,悽然笑道:“殺她報仇?殺她最是容易,我一隻手就能殺了她,不消許多人,但她是個瘋丫頭,她只是覺得好玩,每天拿烙鐵什麼都烙,見什麼烙什麼,但是我從來沒想過,她會拿烙鐵來烙我。可能在她眼中,我也和那些玩物沒什麼區別。”
李聖澤道:“我還是不能明白,她既然不會武功,怎麼能傷害到你,你怎麼可以讓一個不會武功的丫頭傷到?”
青晴的美目笑起來,一股悽美,聲音極其平靜,道:“她每天來跟果果玩,身上有各種焦味,有一天她把果果最珍藏的錦衣偷偷地拿出來烙著玩兒,果果打了她,以後不許她再來,自那以後,她果然不來,但是她又想跟果果玩兒,就拿一些吃的來討好,果果雖然生氣,但也原諒了她,畢竟她也怪可憐的。”
“那幾日,我每日失魂落魄,心情壓抑極了,就連果果傷心我也沒放在心上,我始終在想一個我沒辦法解決的問題,那天早晨我沒有吃早飯,伏在桌子上,聽果果聊天,這時她來了。
她手裡抓著一把梅子,放在我們面前,我很高興,我雖然不餓,但抵抗不了梅子的酸味,正當我剛拿起一個梅子,她笑嘻嘻地傻站在我左邊, 她已經好幾天不玩烙鐵了。
我沒有想到,她揹著的一隻手拿的是滾燙的烙鐵,猛然間就烙在我的左頰上,我頓時跳起來,隨著那‘噝’的一聲,焦煙四起,我踹開她,她扔下烙鐵就跑了,可是我的臉疼到腦殼裡去。
那種疼痛更甚於刀割,我當時疼得發瘋,腦袋都要裂開了,我抱著頭,卻不敢砰那半張臉,我用冷水激臉,後來果果找來的大夫,為我上藥。我問他,會留下疤嗎?他雖然不願意直接告訴我,但是這點常識,任誰都知道,是會留下疤痕的。”
“照著鏡子裡的自己,總以為那裡面的人,不是我,但是當我觸碰那半面的面板,刺骨的疼痛,那疼痛卻是真的。第三天,我就離開了君山。我想我不必再回來了,也不必再見任何的熟人。可是你說你看到我的半邊臉而認出我,我想如果你看到另一面,你絕對認不出。”她似不在乎地開著玩笑。
李聖澤道:“你說不回來,為什麼又回來?”
青晴笑道:“你一路跟來是為了見我,而我一路走來,也是為了要見一個人,有些事情沒有跟他說清楚。”
“說清楚你就走了?”
“也許是吧。”
“卿,那我等你,等你跟他說清楚,我們一起走。”他誠心誠意地道。
青晴轉出二妃墓,往前走,夾道兩旁是垂柳絲絲,寬闊的白石道上,一片皎白。她就停在黎源前面不遠處,她笑道:“聖澤,你想我這樣子還能跟你在一起嗎?我知道,柳因因在小船上等你,你也不必同情我,柳姐姐待你情深意重,不要辜負了她。”
李聖澤攔在她面前,急道:“因因是在小船上,她從金國逃出來,一路上她隨我來的,我來追你她相跟著,她跟著我是她的事,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怎能因為她,就拒絕我?”
青晴與他走到湖邊的石階上,她以雙手執他手,眼淚早已溼濡了面紗,一雙美目,除了悽美,除了傷心,還有掛著淚的勇敢,她將自己投入他的懷裡,任眼淚洶湧,溼他衣襟,久久久久,
她沉聲道:“聖澤,我們都不要騙人,誰也不能,包括自己,其實我很感謝程小妹將我烙傷,否則,你來了,我沒有理由說給你聽,我沒有辦法拒絕你,雖然我已經心有所屬。但我真不願意傷害到你。可是現在這樣正好,很圓滿。”
“因因姐會陪你去任何地方,不要辜負了她。”
李聖澤輕撫著她的傷臉:“你真的要我走?”青晴點點頭。
李聖澤看著她,眼中全是傷感道:“你讓我走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可是我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