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這一問顯然投了張縉彥之好,大凡人講故事,都喜歡有人在旁邊問:“後面如何?”張縉彥講學也是一般,喜歡別人在下面問為什麼,他對著馬信玉投來一個友好的眼神,然後清了清嗓子道:“流寇已經露出極大的破綻,轉瞬便要完蛋。”。。
他這一句話當真可謂是危言聳聽,馬小天、馬信玉、紅娘子三人都嚇了一大跳,心想:果然是我朱軍出了什麼岔子麼?咱們自己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三人一起轉頭來看朱元璋,卻朱元璋表情淡然,顯然沒把張縉彥這句嚇人的話放在心上。馬小天頓時就放下了心,他知道朱八哥的本事,既然朱八哥不怕,他就沒啥好怕的。
但是馬信玉卻不同,他對朱元璋可不像馬小天那麼有信心,心中暗想:流寇若敗,紅娘子姑娘也難倖免,不行,我可得幫忙解決。他清了清嗓子問道:“請問張大人,流寇有何破綻?”
張縉彥心想:這孩子真懂事,我說一句他就問一句,簡直是個捧哏的。他興致高漲,笑問道:“大家可知道我們為何把賊人們統統稱為流寇?”。。
馬信玉趕緊問道:“為何?”
張縉彥道:“原因就在於一個‘流’字。賊軍不停地流動,到處掠奪,使朝廷的天兵東西奔擊,窮於應付……因此流寇之弊難以解決,成為我大明朝的心腹大患。現在,流寇們突然不流了,跑來佔據了陝*西,想要劃地而治,這便是他們的取死之道……”
他頓了頓,繼續道:“本官並非胡說。便給大家舉個例子吧。唐末的大流寇黃巢何等厲害?兩次攻陷長安,據說其人殺人八百萬,搞得天下震動,其勢幾乎無可匹敵。但他為何最後卻敗戰了呢?便是因為他佔據長安。失去了‘流’字。因此才會被攻滅。”
聽他這麼一說,場中許多書生道:“然也!”
張信玉也來了興趣,不由得問道:“咦?還真有這麼回事。請問大人,流寇為何失去‘流’字便會滅亡呢?”
張縉顏便道:“流寇不光有個流字,還有一個寇字,但凡賊寇,都不事生產,不知創造,只知道一味的掠奪,他們需要透過掠奪來獲取金珠寶,糧食兵器。而一個地方不可久掠,掠過之後必須換一個地方繼續掠奪,若是停下來在一個地方掠奪,只能掠一次,便什麼都掠不到了……前些日子大家也看到了,混十萬軍在陝北待了一年多之後,已經連吃飯都成問題,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還有戰鬥力?因此混十萬便被朱八給趕走,現在朱八又來佔著這地方不走,我看他也在這裡留不了多久,等天兵一至,必將他輾為齏粉。咱們到那時就得救了。”
他說到這裡又頓了頓,道:“其實讓流寇佔個大城到也不失為一種消滅流寇的好辦法!”他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沒想到,原歷史中,他就把běi精城拱手讓給了李自成,果然加速了李自成的滅亡。
(注:張縉彥的奏章原文為:臣任清澗知縣,於兵情、賊勢,親見有素。蓋賊之得勢在流,而賊之失勢在止;賊之長技在分,而賊之窮技在合;賊之乘時在夏、秋,而賊之失時在冬、春。本書為了讀者讀起來方便,將之改為了白話。)
眾書生們又都道:“張大人高見!”
馬信玉聽到這裡卻終於鬆了口氣,真是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朱軍真有什麼會導致覆滅的破綻,搞了半天是這個,咱們朱軍和別的流寇又不一樣,我們是要自己生產,自己創種的賊軍,卻不是那些低檔的流寇。他的神情頓時變得輕鬆起來,恐懼之心一去,調侃之心便生,於是揚聲道:“張大人……晚生才從白水趕來,一路所見所聞,卻與您所說有些不同,還請大人指教。”
張縉彥也有興趣聽聽,便問道:“你有何見聞?”
馬信玉便將陝南現在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說到人民安居樂業,生活無優,又說起賊軍招賢納士,開府設衙,推廣新式作物,操練士卒,辦設糧行……嘩啦啦一大通東西說出來,聽得張縉彥的臉色變幻無定,就似變色龍一般,連變了十七般色調。
然後馬信玉才道:“張大人,這流寇若是要事生產,又該當如何?”
張縉彥臉色如土,楞了許久,才呼地喘了口粗氣,道:“這……這……這些賊寇……不,這根本就不能叫做流寇了,白水朱八,他……他分明是要仿效我大明太祖皇帝,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他這是有天大的禍心啊。”
馬信玉道:“這樣的流寇,用什麼辦法可以擊敗呢?”
張縉彥臉色大變,支唔道:“這個……那個……這個……”他哪來的辦法可以擊敗這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