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桿兵更是慌亂,秦良玉在所有土家族人的心中。那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女戰神,而秦良玉的兒子馬祥麟,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也是無比高大。他只需一個命令,土家族的人就可以無怨無悔地為他去死,但現在,他的生命落在賊人的手裡,又該如何?
曹文詔又沉聲道:“讓路,否則我就殺了他。”
“不!不要讓路!”馬祥麟大聲叫道:“快回摩天嶺,以你們的腳程,朱軍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彭巴。指揮權交給你……你代我指揮。守好摩天嶺……”
彭巴是馬祥麟的副將之一,此時他正站在那群土家族副將的最前面,看來算是除了馬祥麟之外的二號人物,平時他若是聽到馬祥麟的命令。想也不想就去執行了。但現在聽到馬祥麟頸上的長槍。他卻動彈不得。
“快給我去摩天嶺,不準給賊人讓路。”馬祥麟大吼。
曹文詔眼中帶著一絲笑意,並不打斷馬祥麟的話。其實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馬祥麟越應該閉嘴才是,他這樣大吼大叫,顯出一幅要捨身取義的樣子,只會害得他的手下更加不忍將他拋棄。若是他說一句去摩天嶺,就趕緊閉嘴,搞不好會更有效果。
果然,聽到馬祥麟的吼聲,那個叫彭巴的副將猶豫了半天,長嘆了一聲道:“將軍,我們放棄摩天嶺吧……咱們為漢人打仗能圖個啥?白白犧牲了您的性命,也未見得有什麼好處……當初……鳳儀夫人帶兵追擊三十六營,糧草軍械全都自備,朝廷連一粒米也沒發給我們,鳳儀夫人被賊軍所困,朝廷不發援軍,坐看夫人覆沒,連個像樣的撫卹都沒發……如今又要為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朝廷,再把您的性命也搭上麼?”
他說到這裡,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土家族人是寧可坐看賊人穿過陰平古道,進入成都平原,也不願意看到馬祥麟被殺。
“一派胡言!”馬祥麟大怒道:“咱們土家族也是大明朝的子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豈可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漢人身上了事?你休在這裡胡說八道,亂我軍心……”
彭巴看到曹文詔的槍尖距離馬祥麟的咽喉只有一根頭髮絲般的距離,心裡一橫,也是豁出去了,大聲叫道:“兄弟們,你們說,你們想看到將軍去死,還是覺得漢人的朝廷不需要幫?”
五千百杆兵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同時吼道:“將軍不能死!咱們不幫朝廷!”
馬祥麟聽到五千士兵的呼聲,心中頓時一驚。長久以來,白桿兵在秦良玉和馬祥麟的率領下,南征北戰,為大明朝立下許多汗馬功勞,但其實……忠於朝廷的,僅僅只有他們母子二人罷了,數十萬土家族人其實對朝廷根本就不感冒,他們之所以出來浴血奮戰,僅僅只是因為他們崇拜秦良玉母子而已,他們只為秦良玉母子而戰,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國家而戰……
這個問題以前沒有擰清楚,但當馬祥麟的生命受到威脅時,白桿兵們的態度立即顯露無疑,管你什麼江山、管你什麼國家、管你什麼朝廷,他們在乎的只是秦良玉和馬祥麟!
彭巴大聲道:“讓開,我們讓路!”
五千白桿兵開始後退,緩緩地讓開了小山丘,並且也沒有再去摩天嶺攔截的意思,但是他們也沒有走遠,就站在百丈之外,眼巴巴地看著曹文詔槍尖下的馬祥麟。看那眼神,分明是希望曹文詔能把馬祥麟給放了。
曹文詔哈哈一聲笑,將槍尖向後移動了一丁點兒,向後招呼了一聲,身後有幾名士兵上來,將馬祥麟綁了,曹文詔這才將槍尖完全地收了回去。
見到槍尖離了馬祥麟的身,遠處的白桿兵們齊齊鬆了一口氣。雖然他還在賊人手裡,但至少可以看出來賊人不會馬上殺他。
曹文詔對著那個叫彭巴的副將大聲道:“只要你們乖乖的不要來添亂,我就不殺你們的馬將軍,明白了麼?”他說話的時候,聲音裡帶著一股子凜然正氣,雖然他蒙著面,但話音裡的那種正氣卻使得他這句話擲地有聲。
彭巴聽了之後,居然覺得這個賊軍大將好像是值得信任的,於是點了點頭:“好,我們不給你添亂,但我們必須跟著你,直到你把馬將軍放了才能離開。”
曹文詔點了點頭,不再理會那些土家族計程車兵,他對著馬祥麟低聲笑道:“馬祥麟,這下子,你得在我的軍營裡做一陣子客人了。”
馬祥麟怒哼道:“做俘虜就做俘虜吧,何必假意惺惺的說成做客人?”
曹文詔眨了眨眼:“做俘虜的話,會被關在牢房裡,吃剩飯,還要捱揍!還是做客人的好,有酒喝,有好東西吃……我看你還是選擇做客人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