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巡夜時用的。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現場之後,他只粗粗掃了一眼現場的情況,就一把拎起蹲在地上的兩個楊超死黨,怒喝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兩個死黨嚇得膽都破了,急道:“是楊超哥……他拿石頭砸齊管事……沒想到齊管事捱了一石頭摔下去就不吭聲了,好像是後腦撞了石頭……不關我們的事,真的不管我們的事。”
“朱八兄弟,是這樣嗎?”王二大聲問道。
朱元璋沉著臉點了點頭:“沒錯,事情就是這樣。我想抓楊超歸案,他惡向膽邊生,又拿石頭砸我,我就隨手打昏了他,等他醒過來一問便知。”
這時跑得快的長工短工們都已經圍了過來,遠處還有人不停的向著這邊跑,黑漆漆的田梗邊到處是人頭湧動,還有許多粗手大腳的農婦也跟著自己的男人跑出來看熱鬧。
偏院的動靜如此之大,當然瞞不過前院和內院,喧譁聲蔓延開去,很快整個馬家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人命案子。平時在前院和內院才能看到的青衣小帽開始出現,一些馬家的直系家丁和家生子也跑了過來。
這些家丁一到,偏院的長工短工們趕緊分開一條通道,讓他們進到人群裡面來。看到齊管事鮮血淋漓的屍體,家丁們也慌亂了起來,嚷嚷道:“是齊管事死了,偏院這邊就是他在管事兒……快去請二少爺來。”
無數個燈籠在黑夜裡奔跑,內院那邊又嚷嚷成一片,隨後有人在黑暗中叫道:“二少爺來了,大夥兒安靜……”
只見內院的側門邊鑽出六個人影兒,二少爺睡眼懵懂地走在正中間,衣衫不整,顯然是急匆匆起床的,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小丫鬟正在手忙腳亂幫他整理衣物,把還沒扣好的衣釦一個一個地扣上去,由於邊走路邊扣,手忙腳亂的,半天也扣不好一顆釦子。在二少爺和小丫鬟的前後左右,有四個家丁,各提著一盞燈籠幫他照亮四周。
這四盞燈籠十分明亮,在漆黑的夜色裡十分扎眼,田梗邊的長工短工們一起安靜了下來,看著二少爺一行人遠遠走了過來,人群又向旁邊分開一條道兒,二少爺滿臉不耐地進了人圈,青衣小帽的家丁們推了推旁邊的長工短工,呵斥道:“退開些,別擠著了二少爺。”
人群向外面散開了些許,將齊管事的屍體、昏迷的楊超、兩個嚇傻了的死黨、以及沉著臉的朱元璋圍在了中心。
“說吧,發生了什麼事兒!大半夜的,不讓人消停。”二少爺看了一眼齊管事的屍體,眼神中並沒有什麼惋惜、憐憫、傷心、難過一類的情緒,他為馬家管理偏院十五年,沒有功勞也有點苦勞吧,但在二少爺的眼裡,和一條狗死了也沒有多大的分別。
朱元璋皺了皺眉頭,用沉穩的語調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從他們決定去澄城打張家的人,到楊超決定告密,再到李初九棄暗投明,他和齊管事來到田梗邊抓楊超,楊超狗急跳牆殺了齊管事……這一系列的事情依次講來,條理清楚,明明白白。
二少爺聽完,抽了抽眼角的肉,吩咐道:“把楊超弄醒,我問問他你說的是否屬實。”
王二卡住楊超的人中穴,幾下擺弄,還真把楊超給弄醒了,可惜這人舌頭已斷,根本沒法說話,咿咿呀呀地吼了幾聲,指手劃腳地對著朱元璋比劃了一陣,什麼也說不出來。
二少爺十分不耐煩,又轉頭對著跪伏在地上的兩個楊超死黨問道:“楊超說不出來話了,我就問問你們,事情是像朱八說的那樣嗎?”
“是這樣的……”那兩個死黨哪有說謊的膽子,一邊磕頭,一邊將他們今天做過的事詳細地講了一遍,完了哭道:“二少爺,我們豬狗不如,被楊超這混蛋煽動,差點做了出賣馬家的事,二少爺您只管責打,我們不敢有半句怨言。但是我們沒有殺人啊,殺人的就是楊超一個,和我們兩個無關。”他們急於撇清殺人罪,至於出賣馬家這種事,一口認下來也顧不得了。
二少爺聽完這兩傢伙的口供,也就再無懷疑,揮了揮手道:“事情搞明白了,來人,把楊超這殺人兇手亂棍打死,讓他給齊管事償命。”
“二少爺,這樣做不妥吧?咱們豈不是成了濫用私刑?縣令不是正好和咱們不對付嗎?這時候切莫給他把柄。”一個穿著長衫,一看就像是管事的中年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對二少爺拱了拱手道:“老奴認為,不妨把他交給官府,反正他犯了殺人罪,官府照樣要判他死罪,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原來這個人是前院的大管事,名叫馬千九,今年四十八歲,是馬家的家生奴,從小跟著馬家大少爺馬智雄一起長大。馬老爺將馬家交給大少爺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