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放下了提起來的心,晚上開始睡得著了,偶爾也不需要再抱著秋葉睡覺了。
白天的時候,她開始大起膽子,讓丫鬟扶著她在山寨裡信步走走,看看她喜歡的山中風景,感受一下清新的空氣,碰上她的人都會恭敬地叫她大嬸,她不敢不答應,因為這些都是強盜土匪啊!她擔心,如果否認是朱八的女人,他們搞不好會殺了她!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從山寨裡的人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恭敬,那是一種愛屋及烏的情緒,因為愛戴朱八哥,所以連著她這位大嬸也一起愛戴了,所有人對她說話,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這與她以前在馬家當二少奶奶的感覺完全不同。
那時候別人對她恭敬,僅僅是因為畏懼,而不是因為愛戴,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她偶爾會忍不住想道:現在這樣的生活,還不錯!
一一二、官府的應對
崇禎元年,深冬,黎明!
一座莊嚴而且雄壯的城市,聳立在一片崇山峻嶺之中,這座城市古稱“長安”、“京兆”,自大明洪武二年(69年)起改名為西安府,一直沿用至今。這個古老的城市有六千年的建城史,先後十三個王朝以此為都城。北瀕渭河,南有秦嶺,擁有雄渾、厚重的歷史底蘊。
此時天還沒亮,這座雄偉的城市還在睡夢之中,一騎快馬突然自西北方的官道上疾奔而來,馬上的騎士已經累得不行了,整個人都趴在馬背上,雙手吊著馬脖子,他身下的馬也已經累得不行了,不停地打著響鼻。
快馬還隔得老遠,城牆上的的守城兵就被馬蹄聲驚醒了,大叫道:“來騎止步……還沒到開城時間……”
那馬上的騎士狂吼道:“八百里加急……換馬不換人……緊急軍情……別管什麼時間了,快開城!”原來這名騎士是個送信的驛卒。
聽到“八百里加急”這幾個字,城牆上的守兵不敢怠慢,趕緊開啟了城門,讓那驛卒衝了進來,隨後這名驛卒連氣都不換一口,在黎明的街道上狂拍著馬屁股,一路衝進了知府衙門……一柱香時間之後,知府衙門燈火齊明,喧囂聲大起,無數人從府裡跑了出來,向著城中各個官員的府邸跑去,把驛卒帶來的軍情通知全城。
“白水有人殺官造反了!”
這個訊息猶如插了翅膀,一瞬間飛遍了西安府大大小小的官員耳中。
知府震驚、承宣布政使司震驚、提刑按察使司震驚、都使揮使司震驚、陝*西巡撫震驚、督糧道震驚、參政道震驚、參議道震驚、驛鹽道震驚……除了這些個大佬之外,還有一大票子游擊將軍、千戶、百戶全都猶如炸開了鍋。
一年多以前,澄城鄭彥夫起義,就已經把這些傢伙給狠狠地震驚了一次,沒想到才消停了沒多久,白水又來這麼一下。
一群文武官員們也顧不得天亮沒亮了,匆匆穿戴整齊,集合到了巡撫衙門裡。
陝*西巡撫名叫胡廷宴,今年已經五十八歲,垂垂老矣,本想最後在巡撫的位置上混幾年,到了該調任的時候,就光榮退休,告老還鄉,沒想到這還差著一兩年才退休呢,就碰上這種事情,無奈之下,只好把文武官員們全都迎進巡撫衙門,擺上茶水……開會!
一群大佬圍坐在一起,全都大眼瞪小眼,堂中跪著那名驛卒,見眾官都到齊了,胡廷宴揮了揮手,對著那驛卒道:“你且細細報來,白水又怎麼了?”
驛卒磕了兩個頭,大聲道:“報告大人,白水*縣民朱八、王二率眾起義,殺了*縣令顧華修,搶了倉庫裡的存銀和糧食……種光道又接著搗亂,在鄉間肆虐作亂,燒燬無數鄉紳士家的宅邸,搶奪銀錢無數……然後逃竄進黃龍山裡去了……”
“絲!”眾官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當官的,最怕碰上這種群眾事件,麻煩啊!誰沾手誰倒黴。
那驛卒又道:“那匪首朱八居然向鄉紳收稅,簡直膽大包天,這分明是要謀反!”
胡廷宴聽到這裡,心裡已經大不爽了,如果只是一群流民鬧事,他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天下到處都有流民鬧事,這不算什麼,報到朝廷裡,往往也是輕拿輕放。但若上報朝廷有人殺官造反,那就……事情大條!
他輕咳了一聲道:“送信的,你可別胡亂說話,一群饑民鬧事,怎麼到了你嘴裡就變成謀反了?妖言惑眾……來人啊,給我把這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再來說話。”
驛卒腦門一堵,完全沒明白怎麼回事,他不辭辛苦,八百里加急送信來,居然成了妖言惑眾?這是何解?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