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打在了鄭彥夫的肚子上,這一拳的勁用得不小,衝擊得後者的五臟六胕彷彿都移了位,鄭彥夫的身子一弓,五官疼得擠在一起,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怒罵聲戈然而止。
“我沒空和你廢話,我就算說了,你也聽不懂。”朱元璋嘆道:“所以,你也閉嘴吧。”
他扛著鄭彥夫走到了清涼院旁邊,仔細地將他再捆了一遍,又從他的衣角上撕下布條,堵住了他的嘴,然後將他扔在草叢裡。這個人必須要留活**給張鬥耀,才可以從他嘴裡逼出有哪些村民準備造反,官府將這些準備謀反的人都抓起來之後,才會表彰朱元璋的功績。
這些村民犯的是謀逆大罪,被抓起來之後只有死路一條。朱元璋對他們還是有一點憐憫之情的,但他不會因為這點憐憫就放過鄭彥夫,或者放過這些村民。因為憐憫他們的結果,就是縱容他們變成流寇,從善良的村民變成兇殘的土匪,結果仍然不得善終,反倒還會拉得整個大明朝的江山都給他們陪葬。
朱元璋不是菩薩,沒有拯救他們的心思,他要拯救的是目標是大明朝,放眼天下所有的江山和社稷。
將鄭彥夫藏在草叢中之後,他緩緩地走回清涼院,打算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天亮之後,脫離送親隊伍,先一步扛著鄭彥夫去澄城*縣表功。
走進文殊殿,王二立即迎了上來,笑道:“兄弟回來得真快,跟蹤的結果如何了?”
“沒跟出啥結果來。”朱元璋笑道:“那人走了一陣,突然身子一晃就不見了,我人生路不熟,怕迷路,就不敢跟了。”
“哦!”王二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沒事,管他要殺誰呢,我看那人也是一條好漢,要殺的也不會是好人,咱們管他做甚。”
兩人隨意說著話,側門邊上,方護衛的身影閃了出來,他顯然聽到了朱元璋和王二的對話,冷笑道:“跟個人也會跟丟,沒用的傢伙……早叫你別去做這無用功了,快休息吧,明天還要護送小姐的車駕,別搞得無精打采的。”
王二怒視了方護衛一眼,朱元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去和方護衛鬥氣。
兩人重新躺下休息,捉住鄭彥夫這件事,如果換了任何一個旁人,肯定興奮得睡不著,但這件事對於朱元璋這種歷盡千難萬險的人來說,只是一件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他的心境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剛剛一躺下,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大清早,天色未亮,公雞未鳴,朱元璋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輕輕地起身,惟恐驚醒了旁邊的王二和挑夫們,踮起腳,慢慢地移動到了殿門口,用最輕巧的動作開了殿門,溜了出去……
雖然天色還沒亮起來,但晨間的空氣仍然非常清新,露氣上來,有一點冷冷的清寒,朱元璋出了清涼院,向著藏匿鄭彥夫的地方走去,晨間的露珠沾溼了他的褲管,讓他感覺到絲絲涼意。
剛走了幾步,前方突然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什麼人踩著林間的落葉在行走,朱元璋微微一驚,莫不是鄭彥夫掙脫了捆縛?不會吧,我把他捆得很緊啊。
他再仔細一聽,林間的腳步聲非常輕盈,柔弱無力,不似鄭彥夫那沉重的腳步,倒似是女子的腳步聲,而且腳步聲還不止一個,是兩個人在林間行走。
還好不是鄭彥夫,朱元璋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
繞過一叢枯樹,兩塊山石,前方驀然出現兩個女子,藉著晨光微吐那點模糊的光線,朱元璋隱隱看清楚其中一個矮小的女子是小丫鬟紫心菜,她今天穿著一身藍色的丫鬟服,低著腦袋,似乎剛剛哭過。
在她前面走著的女子只能看到背影,大約十五六歲年齡,穿著一身絲質的衣裙,翠綠色,如雲般的青絲從後腦披下,使她顯得溫婉大方,可惜她是背對著朱元璋的,看不到她的容貌,但光看這個背影就知道,她是一個很出色的女人。朱元璋立即就猜到了:這個人……應該就是養在深閨無人識的馬家三小姐。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馬家三少姐並沒有轉身,她只是低聲對著紫心菜道:“來了什麼人?”
紫心菜瞥了一眼朱元璋,然後也壓低聲回道:“小姐,是偏院管事朱八哥。”
“哦,原來是他啊……”三少姐還是背對著朱八的方向,並沒有轉過來,只是將她柔婉的聲音略微放大了些:“朱管事,早啊!”
朱元璋裝出恭敬的樣子道:“小姐早安。”
“朱管事……”三小姐用略帶些傷感的語音道:“本來沒打算向你解釋,既然大清早在這裡碰上了,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說……你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