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流轉,霧氣蘊散。
“裝模做樣”,宋珏雨咬牙切齒,可底氣明顯有些不足,如果真的是那湯羹被太子府上的那些人加了料那她豈不是害了巧巧?突然想到,不對——那珺楠香芝燕窩羹她姐姐也喝過了,如果真的被加了料,又怎麼會沒事!想到這裡,她的底氣充足了幾分。
“宋小姐,我”,江兮淺突然捂著胸口,猛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若薇領著林太醫剛走進花廳,聽見咳嗽聲,眉頭微微皺起,也不等誰說話,取出診脈用的白巾隔著,搭在江兮淺的手腕兒上,眉頭越皺越緊。
“芸丫頭,去找藥兒把剛熬好的枇杷露取些過來”,因為若芸懂醫的緣故,兩人又經常在一起討論江兮淺的藥膳,林靖亞對若芸也不由得親近幾分,說著又埋怨似的,“明知道你家小姐的身子,怎麼能燻冷香,還不快去滅了換上暖香?”
季巧萱微愣,對著身後的翠枝道,“還不快去將薰香換了?”
“是”,翠枝趕緊出去了。
林太醫這才環視四周,“下官見過丞相大人,世子爺。”
“林太醫請坐”,江嘉鼎淡淡地開口,對林靖亞的表現倒是沒什麼不滿,畢竟他是奉聖旨為江兮淺調理身子的,自然皇命為重,說起來季巧巧還是沾了江兮淺的光。
林靖亞也不是個拘泥的,坐在江嘉鼎左下方的空椅上,“不知丞相大人請下官過來這是?”
一路上若薇和草夏相看兩厭,江文武也沒有細說,林靖亞自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江嘉鼎張了張口卻怎麼都說不出來,還是季巧萱接過話頭,“淺淺回來許久,後來又發生那樣的事,難得今日有這興致本打算一家人吃頓團圓飯可巧巧卻突然發病,實在是……有勞林太醫了。”
“季姑娘?”,林靖亞環視一圈。
“巧巧病發,弄髒了衫裙回房洗漱了,還望太醫稍等片刻”,季巧萱語焉不詳的帶過,可林靖亞是誰,後宮裡摸滾打爬多年,一步步從藥童的位置走到現在又怎會沒有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知道事情沒她說的那麼簡單卻也不打算細問,只是點點頭,“江夫人言重了。”
趙詩茵和藍雨薇兩人面面相覷,想要開口辭行,可看宋珏雨那模樣必然是不成的,她們自然也不能拋下宋珏雨一人,心裡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我看三位小姐面色有些難看,今日是我相府招待不周了”,季巧萱抿了口茶緩緩氣,淡淡道,點出三人臉色難看,又說招待不周,只沒有直接下逐客令了。
趙詩茵訕訕的,“江夫人言重了,實在是我等冒昧來訪。”
藍雨薇也隨聲附和著,以她們的眼力怎能聽不出季巧萱逐客的言外之意,可看著身旁義憤填膺的宋珏雨,都只能嘆口氣,心裡卻是想著,日後再有什麼絕對不能跟這宋珏雨一起了。
一時間氣氛尷尬了起來。
待紅梅和翠柳將季巧巧扶進花廳,季巧萱這才鬆了口氣。
罷了,讓他們在這看著也好,索性大家都光明正大的,也省得日後有人再拿這事做文章,她可不信淺淺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眾人抬頭,因為剛沐浴過,季巧巧的精神倒是好了些,雙眼紅腫宛若核桃,顯然是哭過了,紅腫的兩頰已經潰爛得血肉翻飛,仍舊是白衣素裹,可對著那張臉,誰都沒有辦法說出讚揚的話來。
紅梅和翠柳將季巧巧扶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恭敬地立在軟榻旁低著頭。
“林太醫,勞煩了”,江嘉鼎對著林靖亞做了個請的姿勢。
林靖亞微微頷首,“舉手之勞。”
看著林靖亞替季巧巧診脈,所有的人都靜坐一起,眼光齊齊地朝著軟榻的方向,連呼吸都放輕了幾許,生怕打擾了林靖亞的判斷。
……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終於林靖亞在眾人的灼灼眼神中放開季巧巧的手腕。
“林太醫,這……”
江嘉鼎問出了大家的心聲,眾人眼光齊齊地看向林靖亞。
“哎”,林靖亞搖搖頭,對季巧巧的名聲他也有所耳聞,可經歷了江兮淺的事對傳言他也不是那麼相信了,可不管如何,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弄成這副模樣,當真遺憾。
江文武皺著眉頭,看著季巧巧臉上仍舊能看到紅肉的潰爛視窗,“林太醫,這……可知巧巧為何會突然如此這般?”
季巧巧那通紅的雙目也緊緊地盯著榻側的林靖亞。
“敢問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