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家丁們的腳步聲。“快追!”
雲懷蘇心下大叫不好,師父給的迷藥已經盡數用完了,現在只能把所有的運氣賭在斷暮師兄身上了。她衝出門去,一邊跑,一邊大喊,“斷暮師兄,快來救我!”
莫休早就派人守在這府院外面,現下兩個殺手看見一個衣著狼狽、頭髮蓬亂不辨雌雄的人從府裡闖出來,嘴裡還叫著雲斷暮的名諱,沒有猶豫,快速的出手救走了雲懷蘇。
“你們是我師兄的人嗎?”雲懷蘇朝拉走自己的殺手問道,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雲懷蘇見他點頭,霎時放了心。拓跋軻的一眾家丁在四周直打轉,眼見讓雲懷蘇逃了,也就沒有再糾纏,一個個都回了府。
兩個殺手沒有猶疑,趁著他們離去的當口帶著雲懷蘇就往竹山小築逃去。
夏季將至,午後的風也變得膩人起來。我拎起領口扇了扇,“秦將軍,事已至此,這樣的懲罰想必已經夠了。”
秦遠非看向被打了四十大板,奄奄一息的柳惜蓉,恨恨的冷哼了一聲,“帝姬大人大量,還不謝過帝姬。”
我雖然是睚眥必報的人,但我卻著實沒心情讓柳惜蓉母女下到十八層地獄。我看向柳惜蓉一片血紅的下半身,又順帶掃了一眼跪在她旁邊哭的梨花帶雨的秦樂暖,頓時頭皮有些緊的慌。“秦將軍,把她送去救治吧。”
秦遠非雖然狠下心為我報了仇,但我實在也不能欺人太甚。他好像蒼老了許多,只是略微抬抬手,好像就快要昏過去。“把夫人和小姐帶下去。”
我目送二人,秦樂暖忽然抬起頭,惡狠狠的盯著我。我需得承認,我被她盯得後背一涼,但我還是對她粲然一笑。
等她們走遠後,我讓秦遠非屏退眾人,只和他兩人留在大堂中。
“父親,承蒙您照顧我這麼多年,長歌無以為報!”我沒有矯情,直接朝著秦遠非跪了下去。秦遠非顯然受了不小的震動,他眼眶溼潤,一把將我扶了起來。“孩子,我受不起呀!”
他拭了拭眼角的淚珠,粗厚的手掌覆到了我的手背上,“這麼些年,沒能好好照顧你,是我的錯。”我拍了拍他的手,“父親,女兒此時雖不能在您身邊盡孝,不過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將您接到身邊,讓您頤養天年。”秦遠非只是拍了拍我的背,哽的說不出話。
雖說秦遠非當年收養長歌只是奉了青崎皇帝的命令,但是他對長歌的好,我都知道。無論如何,我都要為之前的長歌照顧好她在世上唯一的牽掛。
☆、第七十六章:拓跋驍的後宮
薄暮暝暝,大半邊天空呈現出一種橙黃的調子,我望了望快接上地平線的雲層,欣然辭別了秦遠非。
這一日可真漫長,我見到了雲斷暮,收拾了柳惜蓉母子,好在心情還不錯。我坐上來時的小轎,搖搖晃晃的又回了青崎皇宮。
竹山小築裡燈火通明,雲懷蘇一頭的稻草還沒來得及清理,此時只顧得上埋頭苦吃。她對面的雲斷暮一手托腮,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雲懷蘇一見到雲斷暮,第一件事從來不是敘舊,總是吃。自雲斷暮十三歲出師之後,雲懷蘇就在每次和他見面的時候養成了這種習慣。不過也難怪,跟著銅雀那麼一個吃喝隨意動不動還會帶著她辟穀的老頭子,見到這些有滋有味的食物不狂吃才有鬼。
“嗝!”雲懷蘇抬起雞窩一樣的頭,朝著雲斷暮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師兄,這幾日可真是憋壞我了。”她說著又打了個飽嗝,“你怎麼不問我都去哪了?”她拍著自己的肚皮,面色平靜,絲毫不想一個剛剛逃出虎口的弱女子。
“你以為我是你嗎?”雲斷暮在她額頭上重重的敲了一下,“警告過你多少次了,自己出外千萬不要輕信任何人!”他面上深沉的很,雲懷蘇朝他訕訕的吐了吐舌頭,“師兄你怎麼和師父一樣囉嗦!”
雲斷暮有些無奈,“自己好好反省吧。”說完就命莫休把自己推了出去。“誒,師兄,別走呀!”雲懷蘇追了出去。
“師兄,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腿要怎樣救回來嗎?”她把臉貼到雲斷暮面前,古靈精怪的眼睛裡折射著皎潔的月光,雲斷暮看著眼前這個十五歲的少女,露出長輩的專屬笑容,他沒有多言,一隻手指戳上了她的額頭,“你以為到了我這裡,由得了你嗎?”
雲斷暮上下打量著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一個姑娘家,髒成這樣……”沒等他說完,雲懷蘇就接著說道,“小心嫁不出去,是嗎?”她扮了個鬼臉,轉身就衝進了她常住的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