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的脊樑骨嗎?你娘走得早,你叫我一聲娘,該教你的我還是會和你說……”夫人晃著腰肢,一步一步地走來,微啟的紅唇像盛開的玫瑰,帶著一嘴的刺兒,“院子裡曬著糧食,我和你爹在地裡忙活,天兒說變就變,怎麼能睡覺呢,別人家的糧食都搶收回去了,瞧瞧咱家,哎……”
伴隨著拉著的尾音,又是一鞭子落下,“賠錢貨,老子養著你就是賣錢的,糟蹋了糧食看我怎麼收拾你。”身形壯碩的漢子,揮著鞭,一下兩下的打在女孩背上,“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賠錢貨,看我不打死你……”力道一下比一下重,到屋子裡,漸漸充斥著血腥味了,才忍著氣的停下,扔了手裡的鞭子,看女孩瑟縮著身子,渾身溼透的衣衫裹著乾癟的身子,罵了句,抬腳往女孩胸前踢去,怒氣又衝上心頭,“老子打死你這個賠錢貨。”
沈芸諾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抱著身子,她來這邊好多年了,娘自幼待她溫和,說什麼嘴角都掛著笑,從不讓她幹活,哥哥也待她好,早上,她跟著娘出去挖野菜,下午,在家裡守著籠子裡的雞,或者和哥哥去河邊抓魚,她想著法子改變大家的生活,可是,卻被說成怪物。
“阿諾,你聰慧,是娘沒本事,娘不想你聰明,不想你像哥哥出人頭地,傻傻的就好了,傻人有傻福。”她娘抱著她,最愛呢喃的一句話,漸漸,她斂去了鋒芒,那個疼她愛她的女子卻香消玉殞了。
淚模糊了眼,等人出了屋子,她戰戰兢兢的爬起來,崴扭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往門邊走,背上紫紫紅紅的印記,都是這半年添上去的,她舔了舔乾裂的唇,想著去河邊摸魚的沈聰該是回來了,慢慢的挪回屋,換了身乾淨的衣衫,沒出門,就聽著院子裡傳開怒罵聲,她僵直了背,忍著痛,抹了抹臉上的淚,緩緩得往外邊走,剛到門口,一身溼透的男孩已經到了跟前,晃著竹簍子,眼睛亮的叫人害怕,“阿諾,你看,哥哥又摸到魚了,趕集拿去賣了,給你買糖吃。”
沈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摸摸後腦勺,抓起沈芸諾的手,“今天他們說不讓女孩子去,下次哥哥去抓魚,一定帶上阿諾好不好?”眼神裡滿是稚氣的篤定。
沈芸諾點了點頭,動作大了,嘶的疼,抬頭打量著小男孩的眉眼,膚色白皙,面容乾淨,哪怕周身的衣衫都溼了,也縈繞著乾淨的氣質,沈芸諾手無力的趴在門邊,搖著頭,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哥,沒事,你衣服溼了,回屋換吧。”
“好,你等我,待會我們找個桶把魚養起來。”莊戶人家不喜歡吃魚,有股腥味不說,還沒有油水,鎮上卻是有人買的,沈聰想著自己的事兒,看沈東沈西站在堂屋門口,不喜的擰起眉,羅氏也見著他了,假笑兩聲道,“聰子回來了,快來,去村頭買了點瓜子,你和大哥二哥一起吃。”
沈聰回頭望了眼趴在自己屋滿口的沈芸諾,只感覺她臉色白得嚇人,瞪了羅氏一眼,“我要是知道你打我妹妹,看我怎麼打你。”
他娘死的時候要他好好照顧阿諾,都是眼前這個寡婦來家裡,三天兩頭罵阿諾,阿諾都不愛笑了,哼了聲,淨值回了屋,換了衣衫後來,門口的阿諾不見了,沈聰叫了兩聲。
“哥,我困了,先睡會,不用叫我吃飯了。”屋子裡,傳來微弱的聲音,沈聰不放心的進了屋,看沈芸諾雙手枕著臉,一臉安靜,他心有疑惑,上前探了探沈芸諾的額頭,好在沒發燒,輕聲道,“阿諾睡吧,晚飯我給你留著。”
羅氏做飯,不喜歡人自己伸手拿,都是分好了放在各人碗裡,沈聰發現少了一個碗,擱下筷子,氣鼓鼓的瞪著羅氏,沈慶來了氣,想著今日被打溼的玉米,摔了褲子就要發火,被羅氏按住了,“他爹,算了,聰子年紀小不懂事。”羅氏看了沈聰一眼,嘴角掛著溫煦的笑,“聰子,阿諾睡著了,她醒了餓的話娘再給她做,夏天了,飯和饃餿得快,你總不想阿諾吃壞掉的吧。”
沈聰細細一想,抿著唇,拿了碗裡的饃,感覺比平時的要小,不悅地蹙了蹙眉,羅氏笑著解釋,“家裡粗麵沒了,下著雨,娘沒去磨面,明日天晴了娘再去。”
沈慶在旁邊冷哼了聲,那個賠錢貨還想吃飯,餓死了正省事,低頭,看羅氏給他夾菜,臉色這才好看不少,順口把沈東沈西入沈家族譜的事兒說了,“老子的事兒沒有和兒子解釋的道理,還是和你說聲,以後小東小西就是你親哥哥,別整天繃著臉,給誰看呢?我告訴你,今後分家我跟你娘也是和小東一起過,不要你幫襯什麼。”
沈聰一怔,心裡不稀罕,他和阿諾一起過就是了,想著阿諾沒吃東西,終究捨不得,留了半個饃下來,待會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