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任何話題,沉默的氣氛讓氣壓越來越低。
“有些事即使不說,我也看得明白。”項南聲音忽的傳來,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我轉頭看他,他正專心開車,目光直盯著前方,“項北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得是什麼,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該做什麼。他很優秀,遲早有一天會超越我,登上絕頂俯瞰風景。沒有什麼能夠絆住他,所以又何必苦苦糾纏,耽誤彼此。”
這是項南對我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他從不再無用的人身上浪費口舌。最瞭解項北的人莫過於項南和他的父親,所以即使他早就知道我和項北非同一般的不正常關係,卻並不擔心。因為他們知道遲早得斷。
我沒有答話,內心通徹明淨。
車子在我學校門口停下:“謝謝項大哥。”不僅是因為送我回來,更是因為他的提點。他並無惡意,他只是在闡述一件再明瞭不過的事實。只是我們這些當事人反而看不清楚。
道了謝我回到教室認真上課,這件事就算是翻了篇了。我收拾好心情,繼續高三生活。然後,考上了省內一所職業警官大學,畢業後分配到警局正式成為一名警察。至此,理想總算是實現了。
項北不是我生命中的歸人,而是過客。過往終究是過往,以後再見,或許我能以一份平常心,與他點頭談笑,把酒言歡。
也許我還會笑著問他:“你還記得當時的事嗎?”
午休都已經過去了,人們不情願的頂著大太陽,在街上來來往往。
待我說完,周正陽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了,他吊著下巴,瞪圓眼睛的樣子傻了吧唧的實在可笑。半天他才顫顫巍巍的問我:“燃哥,你,你是同性戀?”
我衝他笑著搖搖頭:“我大學有交女朋友,也上過床。真嚴格說起來,應該是雙的吧。”我的大方承認讓周正陽一時間無話,其實,能這樣說出來才是真正放下,雲淡風輕。
“他死了,那你……”
“我會找到兇手,給他個交代。”不但以警察的身份,還以我自己。
他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問我:“你……現在還……喜歡他麼?”
“沒有無條件的愛,也沒有不可磨滅的感情。”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我只能說不管多麼熾熱的感情如果不保溫也會有涼掉的一天。沒有誰會無條件的另一個人至死不渝。
“燃哥,你很難過吧。”他這次沒有提問,減弱語氣只是想要安慰我。
“嗯。化悲痛為力量吧。”我坐上副駕駛座,由周正陽來開車,我開啟車窗任憑風吹打著我的臉頰,“去項南公司。”
秘書通報後我們見到了項南,弟弟遇害的事令他憔悴和疲憊,想必這陣子家裡和公司上的事一定不少。不但要安撫父親和弟妹,還有項北的事業也全權交由他接管。即使他一時權利滔天,財產無數,但肯定免不了心力交瘁。
“項大哥,好久不見。”我伸出手停在半空中。
他禮貌性的與我握手:“你好。”
“我們此次前來是想向你瞭解一些情況。”
“我會盡力配合。”
我們在他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坐下,中間隔了一大張茶几,他讓秘書小姐送來兩杯茶水。周正陽拿出筆記本,認真的做著記錄,我在心裡尋思著關鍵問題。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你如何看沈曼?”
項南並不急著回答,思考後才認真道:“溫婉,賢惠,是好妻子,我和父親都對她很滿意。”項南是精明的商人,閱人無數,看人眼光自是錯不了,從他對沈曼性格的分析來看,她預謀殺人的可能性並不大。
“他們夫妻的感情怎麼樣?”
我這問題一問出,項南就別有深意的看著我:“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沒有過什麼大的危機。”這話倒是和沈曼說的一致,雖然不知道私下裡是怎樣,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沒錯。
“你同他們經常見面麼?”項南審視的目光讓我如芒在背。
“除非有家庭或者生意上的活動,否則他們很少一起出現。”聽到這我不禁皺皺眉,雖然項南和沈曼都說她們夫妻關係很和睦,但是從他不經意所說的一些細節上又顯得夫妻感情淡薄。
他的目光令我不舒服,我稍稍換個姿勢:“他這陣子在生意上和別人有過節嗎?”
項南收回目光:“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正在收購一家公司。”
“什麼公司?”
“孫氏集團。”
“孫宇翔?”
“是他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