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老人家的計劃成功,那從此之後,我們雙方就都可以光明正大了。如今的躲躲藏藏,只為將來的號令天下。”
“是啊,我們彌勒教若來日真成了國教,那窮苦百姓們就真的有好日子過了呢。”西兒笑著,那笑裡,飽含著希冀。
她們絕對不會想到,就在她倆悄聲憧憬著未來的時候,有一個黑影已經悄悄爬上了“同心舫”。
那人身穿漆黑的夜行服,融和在無邊的夜色之中。他有著一身上乘輕功,故而得以悄無聲息地潛到船艙窗旁,隱在暗處,在窗紙上點開個小洞,窺視著艙裡兩名美女的一舉一動。
一明一暗——兩個侍女也好,蘇曉曉也好,無瑕也好,今晚,這條船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有著一明一暗雙重身份。
黑衣人也不例外。明裡,他是來自京城、文武雙全的秀才胡古月;暗裡,他有著絕密的身份。為了隱藏他那絕密的身份,他對數不清的人,撒過數不清的謊。只是,他並沒有欺騙昨日邀他上車的楊衝——他的確專為無瑕尼師而來。雖然,不是因為她的美色。
他從小洞裡窺見蘇曉曉離開座位,跪拜在地,嘴上說著“大明孝愍皇帝后人、無瑕公主在上,彌勒教聖女蘇曉曉方才得罪了。萬望公主恕罪”。
孝愍皇帝,是明惠帝朱允炆的諡號。也就是說,無瑕是建文帝的後人。
和無瑕一樣,他也大吃一驚,險些叫出聲來。無瑕會驚,是因為她建文帝后人的身份被人揭穿。他會驚,卻不是為此——無瑕的身份,對於他而言是最稱不上秘密的——而是因為蘇曉曉同時也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彌勒教……
胡古月博覽群書,對如此臭名昭著的邪教,自然是瞭解得清清楚楚。如今這彌勒教的聖女找上建文帝的公主,不用想也知道,準沒好事。可……彌勒教究竟想幹什麼呢?
胡古月想知道,在船艙裡的無瑕更想知道。
無瑕喝了口茶,已經恢復了一如平常的鎮定,嘆道:“蘇姑娘,你既然知道我乃建文帝后人,就理應明白,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公主。在你面前的,不過是掩瑕庵裡帶發修行的尋常尼姑罷了。”
蘇曉曉已坐回到椅子上,她冷冷一笑,措辭雖然恭敬,可口氣頗為譏諷:“公主,您所思所想,若真的和您所說的一致,我們彌勒教也就不會來找您了。”
無瑕眉頭一挑,質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口不對心了?”
蘇曉曉不答反問道:“您自稱‘襲人’,還不是口不對心?”
無瑕一時語塞,只好藉著喝茶掩飾。
“呵呵,公主,恕民女放肆,實在是有一言不吐不快。”蘇曉曉臉上始終掛著甜蜜的笑容,可她的口氣總是咄咄逼人的,“無論您自認是不是一個公主,我們彌勒教都認您這個公主。”她逼視著無瑕,壓低聲音道,“並且,我們還要叫天下人,都認您這個公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無瑕一雙妙目怒瞪著蘇曉曉。
“無瑕公主,我們彌勒教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助您靖難。”
靖難!是的,靖難!那是無瑕最憎恨的字眼兒。
昔日建文帝在其“智囊團”——黃子澄、齊泰、方孝孺等人的輔佐下,開始了他的削藩大業。燕王朱棣不想束手待斃,於是起兵造反。應該說,朱棣是十分無恥卻又十分聰明的人,因為他不僅做好了起兵造反所需要的刀槍、糧草、兵勇,他還找到了起兵的理由——靖難。所謂的靖難,就是要清君側,除掉皇帝身邊的小人。
他指責皇帝受齊泰、黃子澄等宵小之臣的誘惑,沒有把朱元璋的病情告知他,沒有讓他奔臨喪葬;另外,還指責皇帝毀壞先皇所居之宮室,從而背棄了洪武帝的祖訓。
他更指責皇帝對諸皇子進行了迫害,並且錯誤地指控朱棣本人在做軍事準備來反對皇帝。他爭辯說,他所採取的行動是正當的自衛,同時他要求皇帝除掉身邊的奸詐智囊們,恢復太祖皇帝的法律和制度。除此之外他還謊稱,他有義務來執行這次懲戒使命,因為他是馬皇后所生且健在的兒子當中最年長的一位;他指天誓日地否認他對帝位感興趣,只說他是本著《祖訓錄》中的規定而開始清除朝廷中的小人官員的。
正是這本《祖訓錄》,其中有一條規定:在新皇帝登基以後的三年時間內藩王們不許來朝廷,只能留守藩地。可是,如果有奸臣在朝廷當道,諸王得準備他們的兵力,聽候新皇帝召他們來“撥亂反正”,而在完成了他們的任務和驅逐了奸佞以後,他們仍應返回封地。朱棣對“奉旨入京”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