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兩個人的到來,這兩個人倘若不來新加坡,那麼原先精心設計的一系列圈套將會落空,這場大壽也只不過是一場徒有其表的鬧劇罷了。好容易打發走了法國公使,袁世凱用力揉動著自己的眉心,腦子裡嗡嗡直響,他對段芝貴說:“叫梁士詒他們負責接待來客,我要歇息一會兒。”
段芝貴安排好了之後,轉身回來對袁世凱說:“乾爹,你是不是還在為那兩個人焦躁?放心吧,他們一定會來的。”
袁世凱抬起疲憊的雙眼淡淡的說:“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嘿嘿,就憑著您往日裡對他們的恩情,他們也覺得不會駁您的面子,況且您的大壽可謂盛況空前,來了這麼多各國嘉賓,他們還有什麼理由敢不把您這位帝國的元勳、重臣放在眼裡。您看,連皇上都親自發電向您表示了祝賀……”
袁世凱一皺眉:“你懂什麼?皇上要是不動聲色倒還好點兒,他這麼一來,我倒是心裡沒底兒了。”
“哦?乾爹,皇上發電祝壽這說明對您的倚重,怎麼反倒是心裡沒底兒了呢?”段芝貴有些不解。
袁世凱輕嘆了口氣:“香巖,你瞭解皇上嗎?別忘了我可是在皇上身邊呆過好幾年了,你就沒有想想,東南亞單單是新加坡一省嗎,還有馬來西亞,越南,緬甸,寮國等等的省份,那裡的總督也都辦過壽辰,可是皇上給誰祝過壽?”
段芝貴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是啊,這說明皇上已經對我袁世凱用心了,也就是說咱們離大禍已經不遠了!”
這句話一出口,嚇得段芝貴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顫聲道:“乾爹,您是不是過慮了,這說不定還表示皇上對您最為倚重呢,您想東南亞總督是不少,可是誰又您在朝中這麼高的威望和資歷,新加坡雖然地域不大,但卻是亞洲的出海口和生命線,連皇上都不得不對您心存敬畏啊。”
袁世凱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希望如此吧。但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咱們必須加緊行動了,正因為新加坡距離北京遙遠,即使皇上想對咱們動手一時間也是鞭長莫及,所以咱們就要抓緊時間趕快奪下南海的軍權,以策萬全。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兩個人不來,要是那樣的話這件事就棘手得多了,有朝一日咱們要舉行兵諫的話,興許他們不僅不支援還會協助朝廷從背後給我老袁捅一刀子,到了那時,咱們腹背受敵,大事南成不說,腦袋興許都難保。”
段芝貴正打算再說些什麼,管家劉仲及慌張張的走進來對袁世凱說道:“馬來西亞和新加坡兩位總督來了!”
“哦?快,都隨我隆重迎接。”袁世凱一直在盼著兩人能來,現在真的到了,他反而有些著慌,整理了一下衣帽,在段芝貴和劉仲及的陪同下,疾步來到門前迎候。
總督府派出去的兩輛北京牌汽車打了兩聲響笛,“吱”的一聲,停在了袁府新宅門前,袁世凱不親假親的小跑過去,親自開啟了兩輛車的車門,從車上走下來兩位器宇不凡的人來。
頭一輛車走下來的人中等身材,身形比較瘦削,梳著油光可鑑的西式分頭,穿著一身灰色西裝,戴著一副黑色墨鏡,手裡提著文明棍,鼻子下面留著兩撇微翹的黑胡,倒也顯得幾分大人物的氣概,一說話聲音比較尖利:“袁大總督,學生讓您久候了。”這個人正是馬來西亞總督段祺瑞。
第二輛車上下來的人則魁梧高大了許多,甚至有些虎背熊腰的,一張方形的臉龐,襯著棕黑色的面板,顯得有些傲慢,但說起話來非常客氣,對袁世凱一拱手道:“學生馮國璋來遲了,恕罪恕罪!”
袁世凱哈哈大笑,各挽著兩人一隻手,三個人邊說邊笑走進了袁府新宅的大門。此時,金銀衚衕雖然熱鬧,但是前前後後都有荷槍實彈的重兵把守,普通百姓根本就不可能進去,甚至連一隻蒼蠅都甭想飛進去。
三個人沒有在別處停留,而是徑直走向了後宅的那座幽靜的小院,段祺瑞邊走邊誇讚:“大人真是越來越有雅緻了,前院氣派非常,這裡卻別有洞天,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世界,可謂是仙家福地啊。哈哈……”他還不知道前幾日這裡剛剛發生了一樁血案,第九軍軍長範學成以及手下一百多條冤魂就在這裡沉眠。
“是啊,袁大人雖然戎馬一生,但一向都是有著文人一般的雅趣,我們此番前來,也順便來沾沾大人的雅緻啊。”馮國璋也順風拍馬。
袁世凱笑著搖了搖頭:“不行了,老了,你們看一別數載,袁某的兩鬢都有餘霜了,二位正值風華正茂,以後的天地就靠你們來闖蕩了。袁某現在是專心於賞花弄月,專愛這詩文風月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