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口,嗚嗚咽咽的全部跪在地上,向皇上請安。
“肅靜!都起來吧。”關續清一邊輕聲向裡面走,隨口對眾人說道,來到內室。只見靜芬正半躺在榻上,閉著眼睛,緊咬著嘴唇。她妹妹靜芳呆呆的看著皇后,時不時拿手帕擦淚。
見靜芳正要給自己下跪,關續清擺了擺手,輕輕來到床邊,望了靜芬一眼,對靜芳說:“皇后……”剛說出“皇后”兩個字,就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噎在了嗓子眼兒上,下面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鼻子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
靜芳知道皇上是想問皇上的病情,輕輕嘆息一聲,說道:“皇后……皇后怕是不行了……”說到這兒,靜芳再也忍不住,哭著跑出了內室。
關續清坐在床邊,輕聲對靜芬說道:“朕來了,就坐你身邊,你不要睜眼,不要動,只管歇著。”他拉起皇后的手,覺得她的手滾燙,臉色馬上變得憂鬱起來。
靜芬的身子顫動了一下,很費力的慢慢睜開雙眼,一雙黑漆漆的瞳仁盯著對方,一眨也不眨,她蠕動了一下身軀,又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像是想哭,卻又苦笑了一下,無力的嘆息一聲,說道:“唉……皇上……恐怕臣妾侍候不成您了……”
關續清心裡一酸,強忍著眼淚,緊緊握著她那溫柔的小手,他忽然覺得皇后身子在顫抖,他自己的身子其實也在顫抖,眼裡的淚水在眼眶裡來回滾動,終於抑制不住,似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串串滾落下來,強自鎮定了一會兒,這才對靜芬說道:“這是什麼話……你又胡思亂想了……容齡不是帶著你的八字去求問過相士嗎?你至少還有五十年的陽壽呢!”
皇后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閉著眼睛任憑淚水在臉上流淌。
一時間,大殿裡除了貼身侍候的幾個宮女侍立在暖閣外,只剩下皇上和皇后兩個人,默然不語。
“皇上……”靜芬的精神似乎稍微好了一些,臉上的暈紅也消退了一點兒,粗重的呼吸幾口,睜開了眼,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的心,我當然知道,只是大限到了……任憑是誰也挽回不了。恐怕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了……”
關續清握著她的手輕輕晃了一下,勉強笑道:“你只不過是一時抱恙,別胡思亂想的,改天等你病好了,朕陪你到頤和園賞景!”說著說著,心中一酸,趕忙停住了,又過了一會兒,才說:“這陣子朕手頭太忙,沒抽出時間來多陪陪你,你就自個胡琢磨起來了……過幾天你好了,朕帶你到木蘭圍場狩獵去,卓如說這月份正是山雞出沒的時候,朕給你打幾隻下來,讓你嚐嚐野味。還要下江南或就近兒在黃河北走一走也行,朕扮乞丐,你扮個乞丐婆兒。你不是說過,真想扮個乞丐婆兒陪著朕,自自在在在鄉里轉轉得麼?”
靜芬露出非常神往的神情,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不一會,目光又黯淡下來:“那多好!可那是下輩子的事了……要到路上了,我不喝那碗孟婆湯,還要記得你,記得這輩子……皇上,您呢?……”
“朕也是!誰喝她那碗湯呢?渴死也不喝!”關續清憐愛的撫著她額頭的秀髮,一肚子翻腸攪肚的難受,一邊流淚一邊笑著說:“咱們不說這些了,說些高興的不好麼?”
靜芬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關續清從宮女手裡要過茶來,在枕邊用小勺餵了她幾口。皇后滿足的一笑,閉著眼說:“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我在想,咱們那時才十幾歲,你以一國之尊到我們家和我爹下聘書,放著正事不說,卻偏偏要去看我繡花兒,又給我描花樣子……針刺了我的手,血滴在白綾子上,你一面給我包紮,一面還把那幾滴血畫成梅花……有時候我真希望那些美好的時光能停下來,一直保持到永遠,該有多好!未成婚前,你送給我的過冬蟈蟈兒,我和靜芳侍候了它三年,它死了,我們姐倆兒還哭了一場呢……”
她輕輕說著,在空寂的大殿中,她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又清晰得像耳語一樣,“這些皇上你都要記住,你可不能忘……還有你答應過給我‘孝賢’的諡號,你也不能忘。你忘了,我可傷心死了……”
她沒有說完,關續清已經輕輕捂住了她的嘴,強忍著哭泣說道:“說著說著,你又談到這個話題上來了!你這人真是的……”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對外面說:“叫小德安過來!”
小德安一直就在屋外等著皇上吩咐,聽皇上叫自己,幾步跨進殿來壓著公鴨嗓子,給皇上打個千兒說道:“主子爺,奴才侍候著呢!”
“嗯,這樣……”關續清平穩了一下心緒,沉吟著說道:“你明天傳旨內務府,皇后身子不適,這期間宮中戒殺生,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