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道:“你憑什麼親我娘?經過我同意了嗎……”話音未落也被鄭晏摟住親了一口,興高采烈道:“叫什麼名字呢?大黃?栗子糕?不行,得取個威風的!妹妹,你快想想啊!”
阿團的腦子立刻被取名的話題帶跑了,提議道:“大耳!它的長耳朵最特別了,跟兔子似的!”
“這名字一點也不威風!”
兩人換完衣裳仍爭論不休,阿團如今是越來越小兒心性了。雲氏看著好笑,打頭走在前面,領著兩個孩子往福壽堂去。
福壽堂側廳擺了一張如意圓桌並一張條案,上面零零碎碎地擺著好些小玩意兒。
鄭月明原本正捧著一瓶玫瑰露對著陽光細看,淺紅色的玫瑰露裝在澄澈透明的六稜水晶瓶中,在陽光下像紅寶石一樣閃閃發光。一瞧見阿團進門,立刻扔下玫瑰露,抱起胳膊,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阿團也冷笑一聲,禮數週全地行了一圈禮:“阿團見過祖母、大伯母、三嬸嬸、大姐姐、三姐姐。”偏偏漏下了鄭月明。
雲氏無奈阿團小心眼,又和鄭月明鬥上了氣,為免錢氏發難,先岔開這一茬,問道:“三妹妹今兒怎麼不在?”
錢氏正聚精會神地聽手邊的一位婦人介紹一匣子寶石該如何鑲嵌,原也沒在意阿團和鄭月明之間那點小波瀾,隨口道:“今兒是同禮會試的頭一天,宜君哪兒有心思玩樂。”
雲氏聞言笑了笑,沒作聲。
阿團心下奇怪,鄭宜君正經的夫君溫同義月前已經離開承平侯府,獨自去了任上。鄭宜君不說隨夫君一道赴任,反而留在侯府,一心照顧起準備春闈的小叔子。雖說長嫂如母,可溫氏兄弟年歲相差不大,又雙親俱全,鄭宜君和溫同禮之間難道不該避嫌?
溫氏兄弟到底是手足情深,還是別有隱情呢?
阿團猜疑的工夫,鄭晏大大咧咧地衝屋裡唯一一箇中年男子走去,問道:“宋老爺?我聽丫鬟說您帶了一柄鋒利異常的匕首來,在哪兒呢?快拿給我瞧瞧!”
“四少爺……”那中年男子四十許人,也就是帶著貨物上門的行商宋寬,面白無鬚,透著一股子陰柔氣兒。衝他帶來的站在如意圓桌便伺候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鬟招了招手,那小丫鬟立馬從桌上撿起一隻兩掌寬的楠木匣捧過來。
宋寬從小丫鬟手裡接過匣子開啟,匕首已經出鞘,和刀鞘並排放在匣中。刀鞘用硬木製成,外層鍍金鑲紅寶石,藤蔓花紋絢麗清晰,奢華無比;匕首則通體黝黑,刀柄上簡單地纏了幾圈黑布條,刀身狹長,兩側開刃,迎著陽光也不見反光。
鄭晏瞧都沒瞧那光彩奪目的劍鞘一眼,伸手取出匕首上下顛了顛,試著重量大小都十分趁手。阿團踮著腳扒在鄭晏肩上,問道:“宋老爺,這匕首和刀鞘不是一對兒吧?”一繁一簡、一貴一素,瞧著就不搭。
宋寬淡然一笑,答道:“四姑娘此言差矣,焉知井淺河深便不能是一對了。這匕首長七寸五分,吹髮即斷,鄙人前後試過百餘刀鞘,皆被削作兩半,唯有這一隻……”嚴寬拿起那金燦燦的華貴刀鞘,嘆道:“進深恰恰七寸五分,與這匕首嚴絲合縫,又敵得過刀刃之利,雖是不同劍師所鑄,卻堪稱天作之合。”宋寬雙手合十,念道:“紅粉骷髏,白骨皮肉,凡有所相,皆為虛妄。善哉!善哉!”
第十八章·所謂允文允武
阿團傻張著嘴,被宋寬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頭皮一疼,是鄭晏拔了她一根頭髮來試刀。
“呀!”阿團捂著頭頂踢了他一腳:“幹嘛不用你自己的啊?圓圓姐姐!”阿圓是鄭晏的乳名,但鄭晏的小男子漢主義覺醒得早,不知怎麼認定了這是個女孩兒名字,一早抗議過,從有了“鄭晏”這個大名,就再不許別人喚他“阿圓”。
嚴寬略略伸手穩住鄭晏持匕首的那隻手,免得他割傷了自己,輕聲道:“四少爺,小心。”
“不許叫我圓圓!不許叫姐姐!”鄭晏炸毛了,惡狠狠地衝著阿團呲牙。
鄭晏對別人是真粗暴,對她就是隻紙老虎,阿團才不怵他,朝他吐舌頭做個鬼臉,故意一邊挑釁般叫著“圓圓姐姐!圓圓姐姐!”一邊蹦跳著退回雲氏身邊。
雲氏見怪不怪地將她攏到身側,指給她看宋寬頻來的其他東西。
方才遞楠木匣子過去的小丫鬟正在展示一支象牙針線筒,粗看是兩指粗細的圓筒狀,比尋常的針線筒要短,筒身上刻著寥寥三道水線,中間一隻長鬚大蝦,反面刻著游魚,滿是童趣。中間上下空心,末端墜著一根串瑪瑙翡翠珠的黑色蠟繩,前端是筒蓋,輕輕一拉,就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