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簡單的層面去理解和下定論,對南樞道:“女人再怎麼堅強也有懦弱的一面,是不是她也是怕死的,就像樞樞你一樣。”
彼時南樞正受了南習容的命令給葉宋換藥包紮,南習容明知道她厭惡這樣做,卻還是命令她來做。當時她只道:“可能是吧。但或許女人要的,皇上怎麼也不會明白。”頓了頓,又道,“北夏軍就駐紮在城外並一直沒離開,朝中大臣都在看著殿下會如何處置她,是拿她去威脅北夏大軍還是要了她的命以挫北夏軍心。”
“朕還沒有想清楚。”南習容撩了撩龍袍,在葉宋的床邊坐下,單手支頤,好像很有閒情逸致慢慢坐下來審視葉宋,“朕只知道不想她這麼快就死去,朕要好好折磨她。不知等北夏戰神醒來,發現她在朕的手裡,會有怎樣的反應。”說著他便緩緩勾起唇角笑了,說話的語氣卻一如既往地溫柔而致命,“朕聽說這兩人情比金堅,都願意為了對方去死,你說朕救活了一個,再讓他當著這一個的面兒自刎於城樓之下,會不會很有趣?”
南樞手頓了頓,斂眉溫順道:“皇上深謀遠慮,妾身只怕永遠也不及皇上十分之一。只是皇上縱然英明,也可能無法看透萬事,妾身只是想勸皇上,不要因小失大,到最後什麼都沒有。”
他過於自負了,以為所有的事都會如他所料想的那樣發展。
南習容眯了眯眼,看向南樞,道:“在朝堂上,這些話朕聽得煩了,下了朝便想在你這裡安靜片刻。現在連你也跟他們一樣,要在朕面前噁心朕嗎?”
他臉上沒有什麼憤怒的表情,但語氣卻涼幽幽讓南樞習慣性地覺得滲人。南樞垂頭道:“妾身不敢,妾身只是不想讓皇上再冒險。皇上為此付出的代價已經太多了。”
“滾。”
他不想再聽。
南樞收拾了一下藥物血步,最後還是退下了。只是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沒有回頭,道:“妾身敢打賭,再繼續這樣下去,皇上定會捨不得殺葉宋了。”
“你以為朕會捨不得殺了你嗎?”
“妾身不敢。”
南樞娉娉婷婷地走了出去。經歷了這麼些事,她早已經難過不起來了,她不過是就事論事,不想最後南習容輸得太慘。但南習容太被自己所迷惑了。
南樞走後,殿門半開半掩著。空氣中也泛著冰冷,殿裡的爐子被外面的冷風吹得漸漸涼透,但南習容感覺不到,葉宋也同樣感覺不到。
他對葉宋說:“你聽見了麼,她說朕捨不得殺你,其實不是朕捨不得,是朕想要你生不如死。因為死亡對你來說太輕巧了。既然你那麼想要活著,你就陪朕玩兒下去吧。”
南國有綿延不盡的雪景,也有盛開寒冬幽婷的梅花。
以前南習容從不會有閒心來打理院落中的梅花,他不知從哪裡聽來,葉宋喜歡冬日裡的梅花。等他注意到的時候,院落中的梅瘋長得張牙舞爪,枝椏間孕育著野性而張狂的生命力。他便拿來一把剪梅的剪子,坐在滿是落雪的石階上,明黃色的衣袍被雪浸溼,他用那剪子一點點修剪院落裡瘋長的梅。
他想減掉它們蓬勃野性的生命力,讓它們按照自己所設想的模樣乖巧地生長。後來南習容從剪下來的那些梅枝中挑撿出一些枝頭有梅花盛開的,插進一隻長頸琉璃瓶內,擺放在了殿中的桌案上。
葉宋恍恍惚惚間,好似嗅到了那梅花香。彷彿回到了從前,她還在相府裡的日子,她只是單純地睡著了,等到第二天天色一亮,推開窗葉,外面便是一片雪景。
蘇靜陪著她在廊下煮酒。她記得,要和他一起賞一次梅。
其實蘇靜比那梅花更好看,他紫衣逶地,素手執杯,一副懶洋洋地樣子曲著一隻手肘往身後一仰,眸中華光淺溢,便是一副令上京無數女子魂牽夢繞的模樣。
又彷彿,她還停留在了戰場。寒風吹得緊,盔甲摩擦的金屬聲音十分蕭瑟,雪地裡綻開了梅花一朵朵。她不用害怕,因為始終有蘇靜陪著她。
或許她是喜歡梅,原本是不喜歡的,但隨著歲月流長她不知不覺間就喜歡了。因為那是蘇靜身上的味道,她喜歡的是蘇靜的喜歡。
葉宋張口呢喃:“渴……”
聲音若有若無,而且枯燥難聽。
南習容還是聽見了,道:“想喝水麼?”
他起身去倒了一杯涼水來,在她床邊坐下,卻遲遲沒有把水送到她唇邊。他見葉宋似乎難受得緊,很愉悅地欣賞著她的痛苦的神色,半晌才用手指頭蘸了那麼一點點放到葉宋的唇上。
葉宋本能地咂了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