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
蘇若清最終道:“更深露重,的確是不早了,進去吧。”
“皇上慢走。”說了這一句之後,葉宋便入了大門。朦朧燈籠的光照在硃紅大門上,緩緩合攏,有幾分滄桑和哀涼。
蘇若清無奈地笑了,一步步往前。他一開始便知道,脅迫她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罷了。
他走到分岔路口的時候停了下來,邊上拐角那裡,蘇靜正寂靜地站著,十分顯眼。
打從蘇靜一閃身躲開的時候,蘇若清便知道了。
蘇若清側目看了蘇靜一眼,不明意味道:“以前她什麼都護著我,現在她什麼都護著你。”
蘇靜笑若桃花,應道:“是了,都是因為她寵我愛我啊。”
蘇若清不再停留,拂袖離開。背影比月色還孤寂冷清。
葉宋回去以後,就被葉霆給叫去了他的院子。葉霆正在書房裡等著她,她一入門口,便抬起頭來,昏黃的燭光下,眼角不知何時佈滿了皺紋,雙鬢確已發白,真的是老了,看葉宋的眼神一半憐愛一半慈祥。
葉霆問:“皇上走了?”
葉宋點點頭,進來坐下,看著葉霆在書桌邊上練字,被燭光映照得同樣昏黃的生宣上,蒼渾遒勁地寫著四個字——家國天下。
葉霆的字就跟他的人和行為作風一樣,粗獷而大氣。
葉宋問:“爹找我何事?”
“皇上有沒有跟你說了什麼?”葉霆反問。
葉宋愣了一下,道:“除了讓爹好好休養身體,別的也沒什麼。爹從北疆回來,身上落下了病,是應該好好調養,這個時候應該去上床睡覺了,夜裡練字對眼睛也不好。”
葉霆嘆了一口氣,眼神裡滿含著欣慰,說道:“還好,我們阿宋夠聰明。若是當真被功名利祿所拖累,稍稍有猶豫,後果就會萬劫不復啊。皇上讓你勸的時候不一定是真讓你勸,若你當真了,那才是糟了。”他壓低了聲音,只用葉宋聽得見的聲音又繼續說道,“就算你和皇上有些舊情,一旦威脅到了他的政治利益,他覺得該下手的,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皇上遠不如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如若真把他想得簡單,那才是犯了大忌,當年李相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你別嫌爹話多,不管是為了葉家還是為了你自己,爹都不想你吃虧。”
葉宋趴在葉霆的書桌上,用手去蘸生宣上未乾的墨跡,然後擦在邊上的空白處,把一幅字都弄花了。葉霆嗔她,她還越發惡劣,道:“我知道,我不求功名利祿,只求我們葉家能夠平平安安。爹現在已經不是大將軍了,這幅字屁用都沒有,你以後也用不著操心,好好過你的清閒日子吧。”
葉霆還是不放心,道:“君心難測阿宋,你需得小心。他若是還想讓你進宮……”
葉宋打斷他,道:“爹,放心吧,我不會。我有心上人了。”
葉霆一震,臉上著實震驚不小,能聽葉宋這樣說出來的話還真真是第一次,他一度都懷疑自己的女兒是個偽女子,沒想到……葉霆若有所思:“莫非傳言……”葉宋看他一眼,他及時住嘴。
葉宋站起身來,把桌面上一幅弄花的字捲起來揉捏成一團,丟進了廢紙簍裡。她道:“爹別想太多,一切有大哥還有我呢,不早了,爹早早睡吧,我這就回去了。”
堪堪走到門口,葉霆喚了她:“阿宋。”
葉宋回過頭來,一張臉有些突兀,但身上透露出來的氣質依舊斐然,問:“爹還有什麼吩咐?”
“上次,嗯上次爹沒有分寸,一時糊塗打了你巴掌,希望你能原諒爹。不親口跟你說,我心裡一直梗著不舒服。”
葉宋笑道:“你打我說明我該打。不打不成器,不都是這樣嗎?”
葉霆臉上表情一鬆,對葉宋揮揮手:“去吧去吧,去睡吧。”
第二天,皇宮裡送來了許多名貴的藥材,其中就有往年南瑱進貢給北夏的雪應。英姑娘拿到雪應高興壞了,那對恢復葉宋的容貌以及挫掉她身上的傷疤有著大用處,葉宋可以依靠雪應來減緩治療所帶來的疼痛。
她身上除了額頭,其他地方全都有數不清的傷疤,有陳年舊傷,也有後來戰時添的新傷。英姑娘先把葉宋手腕腳腕上的傷痕給挫平了,當時血肉模糊叫人不敢直視,幸好有雪應她才感覺沒那麼痛。
等把傷疤挫去以後,英姑娘再重新給葉宋敷藥,好讓她腕間重新長出新鮮光嫩的面板來。
不光如此,葉宋身上的每一道疤都要經過那樣的處理。她多半時間是在床上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