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南樞騙了他,本身並不是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可南樞一邊在欺騙著他,一邊又在慫恿著他傷害別人,那就不可饒恕了。
這最大的錯不是在南樞,而是在他自己,他中毒太深。當初是他敲鑼打鼓地風風光光地把眼前這個女人娶進家門,也是他日夜不分地寵著她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機,一切主要的錯誤都是來源於他。所以他不能一錯再錯,他清醒得很,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把這樣一個女人帶回去。
結果蘇宸道:“本王所喜歡的,從來都不是你這樣富有心機而毒辣的女人。現在本王告訴你,從前那一切只是因為本王遭了你的道,如果沒有中蠱,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本王根本就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你聽明白了嗎?本王不需要你的幫助,這個時候才來懺悔未免也太晚了一點,就算是殺了你,本王也不會再允許你回來。你若是覺得愧疚,最應該愧疚的人不是本王,而是葉宋。”
“你說我愧疚她?”南樞雙眼通紅,一提起葉宋的名字,她連哭都哭不出來,剩下的只有滿腔的恨,恨不能把她削成一堆白骨,“你說我該愧疚她?她搶了我的愛搶了我的一切,我為什麼還要愧疚她!如果不是她……我們倆根本不會是現在這樣!你覺得我應該感謝她嗎!”她聲嘶力竭地吼出來。
蘇宸冷漠地看著她咆哮,道:“本王只知道,在因為你的蠱毒毒發而命懸一線的時候,她救過本王一命,否則本王不會現在站在你面前聽你說這麼些廢話。”
南樞抹掉了眼淚,道:“反正你無論如何都不肯再接納我了是嗎?”
“不是不肯,是根本不可能。”
☆、第296章:同歸於盡
南樞知道了蘇宸的答案,在那一刻心死。她眼神變得狠厲了起來,突然幾枚冷鏢從她袖中朝蘇宸飛射而去,蘇宸抬劍抵擋,鏗鏘幾聲,冷鏢就散落在了地上。南樞一翻手又出現另外一片薄刃,抬腳就朝蘇宸衝來,低低道:“那我們就同歸於盡吧!”
蘇宸迷香的藥效已經解了,南樞這個時候衝來,無異於以卵擊石,她根本就不是蘇宸的對手。但是她還是想拼盡最後一分力,跟蘇宸打一場。
結果南樞落敗,她手上的薄刃反倒被蘇宸奪下,反手就給了她一擊,薄刃割破了她的肩頭,裙裳被撕破,香肩裸露了出來,肩膀上頓時就是一道深深的血痕。南樞不服輸,再一次不要命地衝了上來,蘇宸可不會對她客氣,根本用不著出劍,就是幾掌擊在了她的心口。
看著她如斷翅的蝴蝶一樣跌落,蘇宸心裡並不輕鬆。他驀地想起當日在益州的時候,南樞不惜被鬼毒夫人擊一掌,也是這般脆弱,然後也要站起來朝他飛奔。他後來才想明白,她朝他衝過去不是想要襲擊她,而是想要幫他擋住鬼毒夫人的毒煙。
最終南樞被蘇宸打落斜坡,蘇宸眼睜睜看著她往下面跌落,心想若是她不執意如此,興許還能留她一命,可是她不知死活,以為他還能被她第二次糊弄麼。
蘇宸以為,他和南樞就此,一切都結束了。南樞這一落下去,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蘇宸舉目往前看了看,南習容早已經逃得沒蹤沒影了,那些留下來拖延時間的南瑱士兵也盡數被消滅,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要想再去追南習容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蘇宸收回了心神,打算收兵回去,看看葉宋那裡怎麼樣了。
然而,他勒著馬韁,將將調了一個頭,還來不及驅馬前行,突然從那斜坡下面,竄出一條飛舞的菱帶來,緊緊地纏住了蘇宸身下的馬的一隻馬後蹄。
馬兒受驚,當即抬起前蹄,想猛力往前掙脫。蘇宸回頭一看,見馬蹄上裹著的煙色菱帶,他剛想拔劍削斷菱帶,可這時,下方一道力猛往下扯,馬兒頓時就失去了平衡,連人帶馬地一起滾下斜坡。
“王爺——”
這斜坡就只是一個光禿禿的斜坡,沒有凸石嶙峋,也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著力的地方。蘇宸想從馬背上跳起來,可情急之下,那裹著馬蹄的菱帶又把他纏住了,使得他根本沒辦法脫身,只得跟著自己的馬一起往下滾。
下面好似深不見底的深淵。
這頭,葉宋帶著英姑娘和大軍,攻下了名撒,佔領了名撒的行宮。
華麗的行宮不過只剩下一具空殼而已,夜風灌入殿中,吹得薄紗飛舞,越發顯得冷清寂寥。
葉宋帶人檢查了整座行宮,一個人不剩。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奴婢們,因為沒有辦法跟隨著南瑱大軍一起逃,全被他們南瑱人殺死在了行宮裡。青石鋪就的地板上,一腳踩下去就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