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僅僅是留給她一個神似的背影。並未轉頭看扶香。
後來蘇宸搖著扇子閒庭信步地離開了素香樓,扶香想追,可是樓裡這麼多人在,她一個姑娘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跑得出素香樓。於是乎想也不多想,轉身就朝素香樓後院走去,在漆黑的地方扒開牆角的雜草,抽出牆面鬆動的磚塊便爬了出去。
蘇宸在前面走,扶香在後面急匆匆地追。她幾近癲狂一樣地著急喊道:“鄭郎!你等等我鄭郎!”似乎此時此刻她已經完全忘記,鄭郎早已經被斬首了。
蘇宸轉過街角,衣角隨著夜風翻飛,有幾分翩躚羽化的感覺。扶香一慌,奮力奔跑。
待她跑過街角,看見“鄭郎”正安靜地站在對面,她垂淚哽咽著,道:“鄭郎,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鄭郎”淡淡問:“你哪裡錯了?”
扶香泣不成聲,字不成句。
“是你殺了她們?”“鄭郎”又問。
扶香聽到這個,立刻驚恐地後退,扶著牆搖搖欲墜,搖頭大聲否認:“我沒有!沒有!”
“那你要我原諒你什麼?”
扶香怔了怔心神,雙眼被眼裡洗得清透,也終於在這時恢復了理智,反而變得冷靜了下來,她痴戀地看著“鄭郎”的背影,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哀苦道:“我想起來了,鄭郎已經死了,你不是鄭郎。”
蘇宸這才緩緩轉過身,臉色是那習慣性的冷俊,英氣逼人。靠著陰暗牆面的葉宋,神色不定地正了正身,挽著手臂也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扶香看見她,目色有些發冷,嗓音還帶著剛哭過的濃濃鼻音,道:“不知兩位公子深夜將我引到這裡來,有何貴幹?”
葉宋看著她的眼睛,用平穩篤定的語氣說道:“你殺了她們,你是殺人兇手。”
扶香雙手交握放在腰間一福,無聲地笑一下道:“殺人兇手,我根本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麼。”
“不知道?”葉宋一步一步向她走過去,臉色漸漸冷了起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會不知道?那行,我來一點點告訴你。最近不少女子不明被殺,就是像你這樣芳華正茂的,夜間又碰巧走夜路的。知道怎麼死的麼,衣服被撕爛了,眼睛被挖了只剩下血窟窿,可能是先被餵了藥毒死了,她們死前沒有一點反抗”,扶香被葉宋逼得步步後退,最終貼在了牆上,表情看起來很害怕,皺著眉頭瑟瑟發抖,“要不要現在我帶你去見一見她們?讓她們說說到底是不是你乾的。”
扶香情急之下,順口道:“死人怎麼可能會說話!你不要再說了!”
“可是你殺了她們。”
“我跟她們無冤無仇!我沒有!”
“你真的很愛鄭郎”,葉宋語氣平靜道,“第一個死的女子,便是與鄭郎曖昧的女子。你一直等著鄭郎來贖你,可是你等不到他來,卻發現他還有別的相好,一腔真心付流水,你嫉妒,也想報復。”
像是被說中了心事,扶香恐懼地瞪大了眼睛,無助地搖頭。眼淚洶湧而出,怎麼也止不住。
“女人嫉妒起來,是很可怕的。你為了報復他的負心,所以殺了那個女子,並留下鄭郎鋪子裡的胭脂盒,栽贓嫁禍。”扶香捂住耳朵,瘋了一般地搖頭,她不想聽,緩緩蹲下身子,可是葉宋卻是要繼續說,“鄭郎被成功地冤枉了,並在菜市場斬首示眾。他死了以後你才發現你仍然是那麼愛他,不能忍受他就這樣死了。又憤恨官府沒有盡力查案冤枉好人,仇恨湧上心頭,便接二連三地殺人,不管她們是不是和你無冤無仇,你只想發洩罷了。做出和第一具女屍一樣的案發現場,也是在提醒官府,他們殺錯了人。”
“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扶香竭力狡辯,“我沒有!我沒有!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殺人!”
“素香樓裡別的姑娘都不能夜裡出來,而你卻可以。”
扶香有些慌張地說:“我、我是看見了鄭郎!”她纖纖玉手指著蘇宸,“我以為他是鄭郎!”
“鄭郎已經被你害死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
葉宋手裡把玩著雕刻著海棠花圖案的精緻胭脂盒,又道:“素香樓裡別的姑娘都把鶯翠齋的胭脂給扔掉了敬而遠之,就你房間裡還留著。”
扶香猛抬頭,直勾勾地盯著葉宋手裡的胭脂盒:“你搜了我的房間?”
“我沒搜,只不過讓你媽媽配合了一下。”
“就憑這兩樣,你就斷定我是殺人兇手!”扶香不知是憤怒還是悲哀,仰頭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