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丫鬟猶猶豫豫,半晌才相繼坐下。葉宋便把她們準備的點心吃食都送到她們面前,大家一起吃。
今日葉宋似乎格外地有興致,給大家連講了好幾個笑話。害得春春擔心地問:“娘娘,你……還好吧?”
葉宋似笑非笑地拋了一粒鹽住毛豆,反問:“你是指哪方面?”
鼕鼕口直心快:“夏夏死了,娘娘心裡一直自責。後來、後來進了大理寺,娘娘一定不想見到王爺……”
秋秋及時掇了掇鼕鼕,鼕鼕倏地住嘴,癟了癟:“娘娘不用強顏歡笑……”
葉宋頓了頓,半天才道:“都過去了,這不是都過年了嗎。等過完年,一切又是一個嶄新的開始。”她自己也安慰自己,不用覺得對不起夏夏,因為那已經是做好的選擇。可是人死了就沒有回頭路,選擇也不能再重新來過。再後悔,再自責,都沒有用。
幾人圍著爐子聊聊天說說話,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碧華苑還熱鬧的時候。快要到午夜時,葉宋吩咐她們:“去,去管家那裡取一些鞭炮回來,咱們在院子裡放。”
三個丫頭聞言冒著寒風飛雪興沖沖地跑去拿鞭炮了。回來差不多正好要到午夜,王府大門那邊放著鞭炮,碧華苑這裡也噼噼啪啪放著鞭炮,丫頭們貪玩兒,還拿了些小的炮仗,在院子裡玩鬧。
芳菲苑裡,南樞久久無法入睡。自從靈月癱瘓了以後就被調去別處了,無法再服侍南樞。王府裡不養無用的人,南樞也是再三向蘇宸請求才把靈月留了下來,只不過是去看管王府裡的花圃之類的,因她脾氣越來越刁鑽古怪,無人願與她作伴,她還時不時會遭到別的丫鬟們私底下的嘲諷冷落,沒有遇到還好,被她遇到了就免不了要破口大罵一頓。
今夜蘇宸沒有歇在芳菲苑。
夜深的時候,芳菲苑的院門才輕輕被人推響,靈月推著輪椅緩緩進來,南樞聞聲便出門看看,看見靈月的模樣瞬時就忍不住紅了雙眼。
她顧不上寒冷,衣著單薄地出來把靈月推進房間,靈月勉強地露出笑容,問道:“夫人身子可好?靈月不在身邊侍奉了,看似更弱了些呢。”
南樞找了一件毯子來搭在靈月肩上,溼潤著眼眶道:“別說了,你別說了,是我讓你受了委屈,讓你受苦了。”
靈月見她如此難過的樣子,也終於忍不住難過了起來,扶著南樞的手道:“夫人,奴婢過得好苦哇!”
“別哭,別哭”,南樞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道,“會好起來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昔日的主僕續完了舊,靈月看了看南樞隆起來的肚子,道:“夫人的孩子可好?”
南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唇邊綻開笑意:“有些調皮,近日總是踢我呢。”
靈月欲言又止,最終道:“夫人,既然你如此喜歡這個孩子,那為何……”
“為了以後能更好啊,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南樞輕聲的呢喃,像個世上最溫柔的母親,可正是這個準母親,即將要把自己的孩子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她抬起眼簾看靈月,“讓你帶來的東西都帶來了嗎?”
“帶了,我偷偷去藥房庫裡配的藥,誰也不知道。”靈月動了動,才從雙腿的衣裙下取出一包紙包裹好的藥材來,有些遲疑地遞給南樞,道:“夫人想清楚了。”
“孩子以後還會有,可機會溜了一次就會少一次。”南樞說。
後來南樞把藥熬成了一碗藥湯,濃滾滾的,散發著聞起來不舒服的藥味。藥在爐子上溫著,正逢過了子夜,聽聞外面鞭炮聲響,真是喜慶又喧譁。
南樞道:“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又會是一個怎樣的開始呢。”
靈月出去把藥渣倒在了一處隱蔽的花壇裡,回來時見爐子上的碗已經空了,南樞靜靜地躺在床上,十分安靜。她肚子裡的胎兒雖有幾次不穩,可這過了四五個月,已經很是穩定了,一碗藥下去後,需得熬幾個時辰才漸漸有藥效。
莫看南樞平時柔弱,靈月知道,一旦她下定決心的事情不比葉宋心軟。靈月還是忍不住道:“夫人何必如此,只要讓葉氏推夫人一把,夫人跌倒了王爺也絕不會饒了她的。有可能,夫人的孩子還能保得住。”
南樞臉色有些發白,閉著眼睛道:“孩子保住了,王爺就不會拿她怎樣的。王爺心裡已經有她,斬草必須要除根。”她喘了一會兒,才又道,“靈月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一些。等過段時日,我就把你接回來。”
“那夫人自己當心。”
靈月一個人慢吞吞地把什麼都處理好了找不到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