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不防抖了一下,兩片樹葉沙沙輕響。那男人生性警覺,冷不防抬了抬頭,昏暗的光線下,一張臉的輪廓猶如鷹一樣尖利,鼻尖很高很翹,一雙眼睛陰森地盯過來,彷彿能看見樹叢後面的她,她捂住了嘴,儘量讓自己不要顫抖得那麼厲害。
最終男人似沒發現有什麼異動,便飛身離開了。
這王府很大,侍衛雖每晚都有各處巡邏,但難免也有疏漏之處,況且倘若高人,要避過一群烏合之眾的耳目,又輕而易舉。
南樞轉而往回走,那沉寂的面容讓人見之覺得有些冰冷。靈月心下猛沉,有些慌了,一種很不妙的感覺襲上心頭。趁南樞還未走近,她挪著輪椅企圖往樹叢更深處躲一躲。怎想,慌亂之下,泥地又凹凸不平,使得她一個不穩從輪椅上栽了下來,直接滾進了樹叢裡。
南樞停下了腳步,隨之提了提裙角走進了樹叢,看見靈月躺在那裡,驚了一驚,連忙過去扶她,道:“靈月,你怎麼了?”
靈月咬牙忍痛,樹枝劃破了她的面板,她極力鎮定下來,道:“我在這邊修剪,沒想到一不小心跌倒了。”
“地上涼,你快起來。”她把靈月抱起來,放在了輪椅上。靈月心中暗暗驚奇,平時弱柳扶風的南樞,居然能夠抱得動她!然後她不可控制地微微發抖了起來。
☆、第133章:殺人滅口
南樞關懷地問:“怎麼抖成這樣,你很冷嗎?”
靈月搖頭,然後又點頭,勉強地笑了笑,說道:“出門的時候忘了多穿一件,今晚走得急,胖嬸有很多活交給我幹。你回去休息吧,我、我,繼續幹活去。”
“靈月”,南樞安靜道,“你陪我走走吧。”不等靈月同意,她便推著靈月的輪椅往前走,“我想找個人說說話。”
後來胖嬸半夜起來如廁,冷不防看見有人推著靈月堪堪從院子邊角走過,剛好那樹下有一盞燈籠,讓她看清了南樞的臉。
胖嬸本欲去把靈月追回來,但回頭一想便罷了。靈月連續工作了許多天都不曾休息,倒讓胖嬸撿了幾回懶,這晚上胖嬸心想著就讓靈月偷回懶算了,就當她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一路上,她們都在說過去的事情。不知不覺,靈月已經是淚流滿面。她和南樞相伴幾年,雖說只是個丫鬟,但南樞待她一直不薄,沒打過沒罵過,做錯了事情南樞還要幫著求情,什麼都護著她。
可是在這之前呢?三年前南樞剛來素香樓始靈月便跟著她了,可南樞的過去她卻一無所知。整個樓裡的人只知她是個無家可歸的人,流落至此恰好被素香樓的媽媽給瞧上了,打扮一番發現長得美麗非凡,便留了下來。
等靈月回過神來時,發現南樞已經推著她走到了大湖邊。迎面的湖風吹得有些滲骨,湖邊的柳條飄拂得張牙舞爪。靈月顫聲道:“夫、夫人,我突然覺得有些累了,不如我們回去吧。”
南樞笑得溫柔,道:“不是說了,以後你叫我姐姐。我不是什麼夫人。”
“姐姐……我……”
南樞打斷了她,又道:“靈月,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身不由己。有些人可以一輩子榮華富貴衣食無憂,而有些人只能一輩子聽從別人命令找不到片刻自由。”
不知怎的,南樞說出這些話時,靈月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出葉宋的影子來。她恨葉宋麼,當然恨,要不是葉宋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可是沛青呢,沛青被她打斷了雙腿也同樣站不起來,可見上天都是公平的,你做了一件惡事就會有同等代價的報應。她淪落至今,是因為她做了許多惡事。
有的人可以出去闖天闖地,而有的人只能被關在深宅大院高牆侯門,那不是取決於別人或者是命運,而是取決於自己。
靈月吸了吸鼻子,問:“那姐姐恨麼?”
“恨?”南樞笑了起來,“我唯一能恨的,大抵就是人心涼薄吧。”因為她對蘇宸的感覺只有她自己知道,而蘇宸對她的感覺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別人都無法理解。“靈月,你恨麼?”
靈月張了張口,半晌說不出話來,在溢位第一個話音兒的時候卻泣不成聲,祈求道:“求姐姐……求姐姐放過我吧……我只想好好地活著……你們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
南樞一點一點地把靈月的輪椅推向湖堤外,任靈月如何哭求都沒有用。南樞說:“縱然命運不公,但我也想好好活著。所以總有人要死。”
“救……”靈月害怕極了,張口就想大聲喊救命,可南樞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她剛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南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