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葉宋撿起地上的鞋板就扔了出去,罵道:“迂腐!老頑童!老子又不是斷了腿!”
葉宋在屋子裡悶了小半個月之後,整個人都很狂躁。丫鬟們見外頭秋陽正好秋風正爽,葉宋雖走不出碧華苑,但抬她去院子裡散散心也是好的。於是幾個丫鬟叫了孔武有力的家丁來,給樹下紮了一個結實的鞦韆,半下午的時候她們把快發黴的葉宋抬出來盪鞦韆。
葉宋這才稍稍滿意了一些,自此每天下午都有一段時間專門供她盪鞦韆所用。
這天,葉宋在院子裡盪鞦韆,鞦韆上的木板很寬實,就是她一個人坐在上面輕輕搖晃也不會摔下來。新近又是山楂成熟的季節,葉宋很喜歡吃酸溜爽口的野山楂,沒一會兒沛青便照例去給葉宋洗山楂去。
葉宋著了一身淡白色的裙衫,淺淺的風迎面拂來,她靠在鞦韆上伸長了那隻受傷的腿,而另一隻腿曲在鞦韆上,一下一下地蕩著。金色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溜了進來,細細碎碎的,經風一吹,滿地都是斑駁的光點。
不多時沛青已經洗好了一盤新鮮的野山楂,將將繞過廊腳時,抬眼忽見身量修長的一人不緊不慢地步入了碧華苑,不由怔了一怔,視線落在了那邊樹下搖晃著的葉宋,兀自思量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葉宋聽見背後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以為是沛青回來了,便似笑非笑地道:“這麼久才回來,莫不是你在邊洗邊吃?當心吃多了開胃,等到晚上多吃兩碗飯後你就知道後悔了。”頓了頓又眯著眼睛望著碧華苑外的天,“野山楂長在山坡上,要是我腳沒壞,定要帶你們爬山親自去摘,剛摘下來的才新鮮。來,幫你小姐我搖兩下,蕩高點。”
半晌,白皙略有些薄繭的雙手握上了鞦韆兩邊的粗繩,幫葉宋搖了兩下,葉宋蕩高了些。風撩起的長髮往後飄揚,拂過人的臉,帶著若有若無的香。
葉宋嘴角笑意發深,“再來兩下,還高點。”
於是那手又推了兩下。
“再高點。”
她已經蕩得不能再高了,身後的手雖然放開,但總若有若無地護著,怕她一個不小心給摔了下來。
葉宋愜意道:“再過不久就是中秋了,你說街上會不會有夜市?中秋是個團圓之夜,我仔細想了一下,覺得是應該回孃家去看一看我那傳說中的父親和大哥。要是我腳沒好的話,你就給我備一份禮送回去吧,等過個時間再回去。你說說,我應該準備什麼……”葉宋偏過頭看去,剩下的話堵在了喉嚨了戛然而止。
她看到的不是沛青,也沒有野山楂,而是一臉沉靜的蘇宸。蘇宸雙手護著鞦韆繩,在幫她推鞦韆。
葉宋驚了一驚,盪出去了再飛快地蕩回來,身子沒平衡,一下就朝一邊歪去。蘇宸眼疾手快,及時把鞦韆拉回來,穩穩地扶著她的肩。
一個人的第一反應永遠能夠正確反映一個人的心情。儘管葉宋習慣了戴一張隨時都笑著的面具,也免不了露出本來心情的時候。
那一驚詫的表情,乾淨得沒有絲毫雜質,讓蘇宸的心情沒來由地好了起來。這女人看見自己,有那麼驚訝麼?
鞦韆停了。
葉宋側過身,把臃腫的夾板腳擱在木板上,背靠著一端的粗繩,對著蘇宸笑,語氣平和道:“王爺什麼時候來的,怎的也不吭一聲。”
蘇宸有些僵硬地吐出幾個字:“剛好路過。”
“順便進來看看我?”葉宋笑得像只狐狸般狡黠。
蘇宸冷冷地睨了她的腳一眼,道:“既然腳還沒好,就不要找些麻煩事來做。”盪鞦韆要是沒人看著,真有可能會摔著。
葉宋吹著哨子,一臉的不以為意,“可我心裡舒坦。”
蘇宸沉沉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氣得道了一句:“摔死你活該。”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葉宋在他背後道:“不送了啊。”
蘇宸走了以後,沛青才很及時地出現,端來一盤紅嫩的野山楂。葉宋吃得酸爽到了牙槽,聽沛青道:“小姐,剛剛王爺來做什麼?”
葉宋漫不經心地往嘴裡拋山楂:“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吃飽了撐的無處消食吧。明明去南氏那裡做做運動就可以不用消化不良了。”
沛青愉悅地笑了起來。
葉宋吃了一陣野山楂,忽然停了下來,道:“又一個多月了。”
沛青安靜地拿帕子幫葉宋拭手,知她所想,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棋館看看?若是像上次那樣,公子等小姐的時候小姐不在,小姐等公子的時候公子有不來,奴婢也覺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