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場合吧。
那時她覺得蘇靜的確是一個爛得透透了的爛人,京城王爺的名號安在他身上簡直是再合適不過。
可是這樣一個人,她也沒想到後面會和他越走越近。只能說明,她也不是什麼大好人,否則怎麼可能會和一個爛人有那麼多趣味相投的地方。
人就是這樣,內心裡越是寂寥的時候,越是想要往人多的熱鬧的地方湊,越是想要努力地迎合這個世界,不管它有多麼的糟亂。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感覺到自己還沒有被拋棄。
蘇靜的行為再放蕩,可他的內心裡永遠有一片純白的不是誰人都可以踏足的地方。
現在再想想,葉宋依然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大好人,但蘇靜絕對不是什麼爛人。葉宋想起有關他的過去的種種,時間過得飛快,短短就是幾年的時間過去了,唇邊不禁漾開一抹說不清苦澀也道不明歡喜的笑容。
正逢第一位姑娘出臺表演,她表現得就好像看著姑娘在微笑。
這時,紗帳被開啟,清秀端正的小姑娘端了兩杯上好的茶,放在葉宋桌邊,嫋嫋茶氣瞬時將空氣也浸染了那芬芳撲鼻的茶香。葉宋回過神來,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端起一杯吹了口氣,小抿了一口道:“這茶也是免費送的?我不記得我有點過茶,只不過既然你已經送來了而我也已經喝了,你再告訴我你是送錯了地方我也不會另付錢的。”
小姑娘在這樓裡磨得圓滑,每天接待來來往往的客人也算見慣了人情世故,但像葉宋這樣穿著體體面面的但是說話卻如此直接、擺明了耍無賴的人卻是見之又少。小姑娘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並沒有慌亂,而是側身指了指外面道:“外面的公子已經為這位公子付過茶錢了,公子請放心飲用。”
“付過茶錢了?”葉宋眉梢一抬,隨著小姑娘出去時也循著看出去,恰好紗帳被撩開,外面的公子緩緩走了進來。
葉宋又愣了。
蘇若清這幾日倒像是陰魂不散,葉宋感覺他閒得很蛋疼。他撩了撩繡著暗色雲紋的精緻的衣角,在葉宋旁邊落座,隨手撥了另一杯茶,語氣閒淡道:“沒來過這裡,這茶如何,還能入口麼?”
葉宋道:“對於我們這些粗人來講,這茶已經算是高雅。但對於有些高雅的人來講,可能就是粗茶了。”
蘇若清還是用茶蓋拂開上面漂浮的茶葉,端起來品嚐了一下,道:“人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入鄉隨俗才最好。這茶也不算粗茶。”
葉宋不想跟他拐彎抹角,徑直道:“你來這裡幹什麼?”不等蘇若清回答,眼眸一轉,眼底浸著慣常的笑意,只不過對著他時再也不如當初那麼溫暖,反而像是敷衍,“莫不是你也聽說了今夜素香樓選花魁,來瞧熱鬧了?那可要好好看著,這樓裡的姑娘有些相當不錯,絲毫不比你後院裡的那些差,若是看上了清伶,帶回去安置在後院裡也很好。聽說,大臣們都在催你甄選皇后了,如果你想在這裡……”
蘇若清打斷她道:“我是來微服出巡的,碰巧撞上了就進來坐坐。在座的,有不少朝廷當職官員,還遇上了你。”
葉宋雲淡風險地笑著長吁一口氣,手往後搭在椅背上,道:“是啊,每次都好巧。”
隨後葉宋沒再和蘇若清多說什麼,兩人靜靜地看著下面臺子上不斷更替出現表演的姑娘。樓子一片蓋過一片的歡呼聲和掌聲,將兩人的沉默驅趕到無人發現的角落裡。好似這些熱鬧與他們沒有一點關係。
隨後姑娘們全部出現在臺子上,由看官出價,競價最高者當晚可抱得美人歸。許多姑娘的初夜都被人以不菲的價格買走了,一些紅牌平日裡甚少接客,因而今晚搶著要紅牌的出價也不低。
這裡的出價都是以黃金計算的,當選花魁的姑娘最高價被抬高到了五百金。
原以為五百金就算不錯了,當年葉宋在這裡時花魁最高才三百多金,不想這時有人淡淡道了一句:“六百兩。”
再無人往上抬價。
葉宋左右張望,都不見叫價的人是誰。直到蘇若清輕輕叩了兩下桌面,葉宋側頭看著他,一口茶水險些沒噴出來。
這根本不是蘇若清的作風。起碼在葉宋的認知裡,蘇若清忙得從來沒有時間逛青樓,他的後宮那麼凋零,根本對這種事不感興趣,現在蘇若清來則來了,居然還出價買下花魁。
葉宋也不曉得自己心裡什麼滋味,像是被一根尖尖的魚刺卡著,強行掙扎不得,否則定是血肉模糊。蘇若清低低笑道:“所謂一擲千金換佳人一笑,也不過如此了,只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