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浮現出嗜殺和莫名的興奮,道:“追。”
沒想到,這樣看起來寬敞的密室,還有另外一條通道。而這條通道極長,漆黑無比。他們只能透過平時訓練起來的警覺,穿破這濃濃的黑暗,卻不知這通道的出口是通往何方。
出口外面,雨還在下,雨點落在樹葉上打得沙沙作響。那是一片樹林子,遠離了城中寧靜的繁華。一抬腿之間,泥水四濺。
那刀劍砍在樹幹上,樹影搖晃,雨水簌簌從樹葉上滾落,像是突然間下起了滂沱大雨。其間伴隨著黑衣人的悶哼聲,黑衣人一個一個倒下,在血泊中抽搐,臨死前也還握緊了手中的刀劍。
雨水模糊了蘇若清的雙眼,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怎麼也沖刷不去。他已經回想不起,多久沒有經歷過這樣血腥廝殺的場面,但是雙手雙腳並沒有因為他宮廷的生活而變得有絲毫的遲緩。他手中的劍,從前是為了保護自己,現在是為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沒多久,樹林裡的打鬥聲漸漸小了下來,能夠有還擊之力的黑衣人少之又少,全部躺在了地上變成了屍體。陳明光因為甚少見過這樣的場面,下手難免遲緩,但歸已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好幾次陳明光露出了破綻叫黑衣人趁虛而入,都是他極其麻利狠辣地解決了黑衣人。
最後一個黑衣人在歸已的手上,被他輕輕抹斷了脖子。一道淺淺的悶哼也消弭在了樹林中,餘下的只是幾人的喘息。
為首的那個黑衣男人,被蘇若清打敗,視死如歸地跪在蘇若清面前。蘇若清黑衣溼透,頭髮緊緊地貼在肩背上,雨水淌過他的面部輪廓,順著下巴落下。他手裡的劍抵著黑衣男人的喉嚨,劍鋒沒入男人脖子半寸不足,手勁兒掌握得非常好。
黑衣男人喘息得劇烈,咳了兩聲,道:“成者為王敗者寇,要殺要剮隨你便。”
蘇若清的劍鋒在他皮肉上轉了轉,所帶來的疼痛微不足道,比不上他身上的傷嚴重。蘇若清道:“怪就怪在你們找錯了人下錯了手。”
黑衣男人一愣,道:“你是說葉家二小姐?”
此時歸已和陳明光處理了所有殺手,回到蘇若清身邊。蘇若清收了劍,歸已上前一步就要解決掉他,蘇若清道:“放他走,留他一命。”
黑衣男人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滿身泥垢,沉沉看了蘇若清一眼,道:“不要以為你放我一馬我就會善罷甘休,你殺了我全部兄弟,遲早有一天我會全部討回來。”
蘇若清沒有答話。他便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離開了樹林。蘇若清隨手丟掉了手裡的劍,道:“歸已,監視他。”
“是。”
一夜雨後,這片城郊的小樹林樹葉都快掉光了,蘇若清腳踩在上面,綿綿無力。
雨不知不覺地小了。當他走到樹林邊緣,抬頭看見不遠處雨夜下斑駁的城樓暗影,雨絲如蛛絲一樣鋪天蓋地地落下來,罩住了他的頭髮,也罩住了他的衣服。他渾身溼透,一步步往城樓走去,足尖輕點,入城落腳,一個人孤寂冷清地走在青石小道上。
小道上有積水,踩起來窪窪地響。
他突然很想念葉宋,想見見她,看著她熟睡的模樣。沒有任何人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擾破那份安寧。他有些明白,親自守護一個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的阿宋肯定也有很多時候,受過傷,很狼狽,覺得很痛,可是心裡卻踏實。
他有些明白了。
於是蘇若清就來了將軍府,只站在府門外,沒有往裡踏足一步。他一個人圍繞著高高的院牆,一直在外面走,院牆的裡面就是葉宋居住的晴兮院。
束著廣袖的黑色緞帶鬆了,不知落在了什麼地方。袖子溼溼地黏在蘇若清的手臂上,寬大的袖角不斷地滴著水,雨水混雜著鮮血,順著手指間滴落,倍顯殷紅。不知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他的雙眼,一直如一潭化不開的寒水,死寂沉沉的。
站在院牆外,冷風泠然,許久蘇若清才輕聲地似自言自語地說道:“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誰敢,我就殺了誰。”
葉宋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她夢見了蘇若清,蘇若清已經很久很久都沒入過她的夢了。夢裡到處都是鮮血,兇狠的廝殺和瀕臨絕望的吼叫,蘇若清拿著劍,站在人群裡,瘋狂地把襲擊他的敵人砍殺,劍上的鮮血染紅裡腳下的土地,也染紅了他殺氣騰騰的眼和臉頰。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狠辣的模樣,有些震驚,可是更多的……是心疼。他要踩著敵人的屍骨、喝著敵人的鮮血,才能站到那麼高的位置上。可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