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地笑著,“可惜今日琴絃斷了,改日再為郡主彈奏一曲吧。”
“真的嗎?”北月郡主欣喜地說,轉念一想此話有些任性,便忙說:“陛下諸事繁忙,怎好打擾陛下,今日能聽到這支曲子,北月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風連翼低下頭,指尖還滴著血,他也不在意,只是問道:“郡主也懂音律嗎?”
北月郡主臉上一陣憂傷,搖搖頭道:“不懂,母親會吹簫,幼年時也曾教過我,可惜我笨,怎麼都學不會。後來母親走了,就再也沒人教我了。”
風連翼坦然地看著她,雖然人還是這個人,可他知道,這個人不是那個人。
北月郡主和她一點兒都不相似,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是他的月,一定不會說出這番話。
她驕傲,清冷,自尊很強,是不會容許自己軟弱可憐的一面讓別人看到的,就算她生世再可憐,幼年過得再痛苦,心中對母親再思念,她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說出口,讓別人可憐她。
就算有傷口,她也會躲起來一個人慢慢舔舐,不會讓任何人看見。
那種強悍自傲,又孤獨的個性,任何人都比不了。
他對月太瞭解了,所以人人都會認錯她,惟獨他不會。
只要一個眼神,他就知道那不是她。
“郡主身份尊貴,學這些也不過是娛樂罷了,無關緊要。”風連翼笑著說。
聽他如此溫柔,半點兒也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北月郡主羞澀地笑了,低聲說:“此次來,還要感謝陛下,您送的賀禮,太貴重了。”
“郡主應得的。”
“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你嗎?”北月郡主忽然抬起頭,雙眼茫然,看不見他,也就不會害怕,“你為了報恩,所以。。。。。。”
“並非如此。”風連翼聲音越發柔和,“你足以和這些賀禮匹配。”
北月郡主一怔,眼中忽然淚光一閃,大顆大顆的淚水便滾下來,“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風連翼忽然說不出口,因為她曾經佔了你的身體,她沒辦法還你的恩情,那就他來還。
月。。。。。。不喜歡欠任何人東西!
月夜抬頭看著他們,那北月郡主忽然哭了,嚇了她一跳,連忙跳開,怕被淚水砸到。
“不要哭。”風連翼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月為你掃清了一切障礙,除掉了一切敵人,不會想看見你哭的。
北月郡主吸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匆匆地說:“謝謝你,我走了。”
“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
☆、契約之人【5】
“不用了。”北月郡主搖搖頭,跟著她來的侍女就侯在廊下,風連翼見了,也就不再堅持,看著侍女攙扶著她,將她帶走。
終於送走了這愛哭的郡主,月夜跳上琴桌,看了一眼琴絃上的血跡,正想開口說話,沒想到風連翼卻先開口了:“出來罷。”
還有誰在?
月夜震驚地抬起頭,果然看見迴廊的陰影中,一個黑衣少年慢慢走出來,面色蒼白如雪一樣,眼角的黑色桔梗花攏著花瓣,好像在沉睡了一樣。
一看見這個人,她心裡就一陣發麻,連忙閃身躲到瑤琴後面,偷偷露出個腦袋看著那少年。
每次看到他,總會覺得很害怕,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被他殺死的,真可怕。
飛雪中,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風連翼面上的笑意已經斂去了,墨蓮也是面無表情。
“她已經要嫁人了,你還跟著她幹什麼,回光耀殿去吧。”冷風吹來,他的聲音也如這風中的雪一樣,冰冷無情。
這個人,殺了月,令她魂魄消失,心裡若說不恨他,怎麼可能?
墨蓮怔了一下,然後慢慢地開口:“她,不一樣。”
“她性格變了,可她還是北月郡主。”風連翼看了他一眼,“墨蓮,是你把她帶回來的。”
蒼白的嘴唇微微一動,墨蓮隱忍的表情有幾分痛苦,“為什麼。。。。。。消失了?月。。。。。。。”
“因為你殺了她。”風連翼沒有感情地說,心中也是一陣劇痛。
她消失了,從這個世界上,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他這句話,徹底讓墨蓮極力隱忍著痛苦的面孔破碎了,巨大的痛和恐懼蔓延上來,讓他蒼白的臉都扭曲了,他抬手撫著眼睛,像是要擋住從這雙眼睛裡爬出來的,能將他拉入地獄的痛苦。
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