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英睿抵達的時候是日暮,蘇城城主、守軍將領等大小官員在城門下親迎。
隨後,歐陽英睿帶著林雅茹住進了城主府。
接著,城主派人前往煙霞樓請木音公子,前去陪世子對弈解悶。來請的人還說,請木音公子務必帶上“鳴玉”和琴奴。
柳曼槐的高熱剛剛退了些,正靠在床頭喝藥,因為生病,這幾日她並沒有在臉上畫上牡丹,略顯蒼白的小臉上一道深深的疤痕顯得有些突兀。
阿英站在門邊聽得小廝傳話,黑著臉轉身進了屋,厚厚的門簾在她身後發出重重的聲音。
“傳說中英明神武的戰神就是這般荒誕?明明帶著自己未來的世子妃來了蘇城,卻還要招公子前去陪他,難道他就不怕他的女人吃醋?”阿英撅著嘴,一臉的不滿,“真為那個嫻雅郡主不值,難道她不知道世子好男風?嫁給這樣的男人有意思麼?”
“別人自己心甘情願,你在一旁打抱不平做什麼?”柳曼槐將空了的藥碗遞給阿英,淺淺一笑,絹帕輕輕擦著嘴唇。
“光有一副好皮囊又如何?對女人來說,夫君心裡沒有自己不是最大的悲哀麼?”阿英繼續碎碎念,“他想見公子我也沒意見,說的多好聽,對弈解悶。可他幹嘛要讓姑娘也去?他和公子見面就好了,撫琴做什麼?姑娘可還發著熱呢!”
“他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我在發熱呢?”柳曼槐語氣淡淡,拉了拉身上的錦被,“再說了,你在這裡嘔氣他也聽不見,不如坐下繡繡花吧,我教你的雙面繡你可都會了?”
“哪裡就會了?姑娘的針法那麼好,我學也學不來。”阿英拿起自己的繡品,歪著腦袋遞到柳曼槐面前,“你看,我繡得多難看。”
“嗯,是這裡掉針了……”柳曼槐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門簾一響,木音走了進來,關切地看著柳曼槐,“抱琴,你好些了麼?”
“公子,我好多了,頭沒那麼沉了。”柳曼槐彎了彎眼睛。
“可你看上去還是有些發熱,臉色也這麼差。”木音揉揉眉心,“我讓帶話的人回了城主,說你病了數日,無法撫琴,可城主說那嫻雅郡主聽聞你琴藝過人,定要見上一見。她還稱自己帶著靈丹妙藥,保管藥到病除。”
“真是欺人太甚!郡主就了不起啊!憑什麼強迫我家姑娘啊!姑娘是公子的琴奴,又不是他們的,憑什麼她想見就見!”阿英氣得站了起來,小臉漲得通紅,“這麼冷的大雪天,逼著公子上門就已經過分了,還要逼正在生病的姑娘去為他們撫琴助興,實在是讓人氣憤!”
“阿英,世子思念公子,才會迫不及待要見上一面。至於那嫻雅郡主,想必嘴上不說,心中頗為難受,才會故意找茬。公子與世子許久沒有見面了,為了公子,我去去也無妨。何況,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幫我更衣吧!”
柳曼槐話音一落,阿英就紅了眼,“姑娘,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呢?”
“抱琴,辛苦你了。”木音鼻子一酸,轉身出了屋,取了“鳴玉”安靜地站在門外。柳曼槐聰慧通透,知進退,有傲骨,還總是為身邊的人著想,讓他真的很感動。
歐陽英睿帶著林雅茹遊山玩水到了蘇城,不過是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見他罷了,兩人既然結成同盟,有些事情自然要當面交流。
而這一切看在世人眼裡,歐陽英睿毫不避諱,帶著未婚妻見相好的伶人,自是無比荒誕。想必林雅茹心中對木音便也恨之入骨,用刁難柳曼槐來表達她的不滿。
柳曼槐明明什麼都知道,卻甘願為了自己承受這樣的刁難,甚至明明知道等下可能還要面對難堪和屈辱,但還是願意抱病前往,這讓木音如何不感動?
如果可以,他多想告訴世人,柳曼槐是他心悅的女子,他要護著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可惜,她不要他這份情!
她說兩人是盟友,利益共享,風險共擔,利弊言明,所求言明,一分一毫,皆不隱瞞,這顯然不是男女之情。
哪怕他明明白白向她表達自己的心悅,她卻用體內有“情殤”,用只愛夫君這樣的說辭徹底和他撇清關係。
他還能如何?
若他還要執意向前一步,木音可以想象,柳曼槐肯定會從他身邊消失,連朋友都沒得做。
那就如她所願,只做朋友,只做知己,只做盟友,至少可以陪在她身邊,不再為她增添煩惱。
只是,這樣的柳曼槐更讓木音心疼。她的心宛如層層壁壘,不知誰才能開啟,那些她獨自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