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到時候送不了你了,便提前祝你一路順風吧。”庾涵忙道:“你也是,一路順風,平平安安。”
動身的前一天,辛氏把任江城叫了過去。
“八娘,祖母真捨不得你啊。”辛氏拉著任江城的手,一臉慈祥和不捨。
任江城臉上掛著敷衍的微笑,“彼此彼此。不過,祖父有令,我不敢不聽。”
這還是她穿越過來之後頭一回離辛氏這麼近,看著辛氏那張偽善的面孔,心中一陣煩惡。
任江城在刺史府內宅受盡排擠、欺壓,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辛氏。如果不是辛氏定要記著那一點舊恨,百般謀劃,任江城不會落到這一步。
辛氏似要留任江城長談,命婢女斟上茗汁,“八娘,坐,陪祖母好生說說話。你這一走,咱們祖孫二人不知哪年哪月方能再見面。”
任江城笑了笑,依言坐下。
婢女將一杯熱氣騰騰的、青碧色的茗汁放在她手邊。
辛氏今天心情不錯,神態和悅,“八娘,嚐嚐這茶。聽說你書法很出色,品茗也在行,來,品品這是什麼茶。”眼睛盯在任江城面前的茶杯上,只等著任江城伸手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任江城微笑道:“要知道這是什麼茶,無須品,看一看聞一聞,已經足夠了。”低頭仔細的看了看,道:“此茶葉秀麗微曲,白毫顯露,湯綠清澈,看上去倒像青城雪芽。夫人,您說對麼?”
辛氏臉上全是笑,“你喝一喝,不就知道了麼?”
“好,我喝一喝。”任江城慢慢舉起了杯子。
辛氏含笑看著她,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得意,還有幾分焦慮和急燥,複雜難言。
任江城一點一點,把杯子舉到唇畔。
那一瞬,辛氏呼吸停頓。
喝下去了,她就要喝下去了……喝下去她就走不了了……
任江城忽地嫣然一笑,坦然看著辛氏,手慢慢的、慢慢的鬆開,伴隨著辛氏和婢女們的驚呼聲,茶杯“咣”的一聲墜落地面,一聲巨響,一地碎片。
許是茶水太燙了,茶杯落地之後,地面激起一層白色的煙霧。
一地細細小小的碎片,看上去觸目驚心。
“你竟敢……竟敢……”辛氏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彷彿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真的。
任江城溫柔的笑,“抱歉,一時手滑,把杯子給摔了。”
她口中說著抱歉,卻哪有半分歉疚之意?眼神中全是輕蔑。
辛氏怒喝:“八娘大膽,這茶杯你分明是你有意摔的!”
“哪裡,是你想多了。”任江城愉快的看著她,“這茶杯是均山窯,質地細密,釉色均勻,又是很漂亮的淡青色,我喜歡的不得了呢,哪裡捨得摔它?請相信我,這次真的只是失手。”
辛氏怒目盯著任江城,額頭青筋直跳。
她越生氣,任江城笑得越溫柔,“夫人,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必為一個茶杯生氣上火。我還放著兩件上好的均山窯,便送給您好了。您挑中哪件,便是哪件。別跟我客氣啊,等我回到我阿父阿母身邊,再添新的便是。”
辛氏定定看了任江城許久,胸中怒火熊熊燃燒,差點兒沒把她自己給點著了。
三月二十六,孫慶之和任淑賢夫婦準時來刺史府接任江城。
孫慶之很迷信,啟程的時辰是提前請易學大師卜算好的。吉時已定,不便多耽擱,所以和任刺史見禮寒暄過後,便出門登上牛車,直奔郊外。
任江城帶的婢僕並不多,除王媼、能紅、能白之外,還有兩個小丫頭、兩名僕從。
孫慶之和任淑賢則是各帶了五六名婢女、僕婦服侍,車伕和僕從加起來也有七八位。
出城之後地方空曠,車速便快起來了,任江城擔心顛著王媼,命能紅多拿幾個墊子,“墊得厚厚的,會舒服許多。”
能紅笑著答應了,要去拿墊子,正在這時,前方傳來刺耳的利器破空之聲!
“什麼情況?”任江城心中一凜,“這才出城多久,便遇到賊人了麼?好猖狂的賊。”
“放下財物,留下美人,便饒爾等不死!”粗獷狂野的男子聲音響徹雲宵。
“放下財物,留下美人!”他的手下跟著大聲嚷嚷,中間還夾雜著馬蹄聲、呼嘯聲、狂笑聲,聽上去混亂之極。
“有劫匪啊,怎麼辦?八娘,王媼,咱們應該怎麼辦?”能紅和能白滿臉懼色。
王媼撲到任江城背上,從身後緊緊抱著她,“八娘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