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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一個歡快而有意義的下午就結束了。晚宴的時候,在觥籌交錯之間,一個人形色匆匆的來到宴會主持人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主持人的臉就變了色,與說話的人一同匆匆離開了宴席。人們都猜想恐怕是她家裡出來什麼變故,不住自由的也替她擔憂起來。霜紫卻只覺這事兒跟主持人家裡沒關係,而是跟她們這一群人有關係。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出一個子醜寅卯。
主持人叫夏捷。人如其名,性格如夏天一般熱辣風火;辦事也喜歡捷足先行。她現年四十有二,由於保養得法,面板光潔細嫩,看上去也就三十開外。她育有一女,女兒早已步入成人行列,四年前她上大學的前一週,夏捷為她舉行了還算隆重的十八歲生日part,祝賀她長大成人,現在是首都某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準碩士生。女兒是夏捷一生最大的驕傲。
夏捷並沒有婚姻史。十九歲時的她也如花似玉,是某商貿大學鼎鼎有名的校花一朵。她出眾的才華和相貌引起了她輔導老師的覬覦,在一個冷清清的週末之夜,輔導老師藉口借一本專業書給她,邀請她到宿舍裡去……她喜歡的書沒拿到手,她倒被那衣冠禽獸“拿”到了手。一個月後,她沒來例假,也沒當回事,因為她例假本來就很紊亂。等發現自己懷孕時,早已錯過了做人流的時機。那時候,人們的思想觀念沒有今天這麼開放,未婚先孕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當校方聲色俱厲要求開除她的時候,她拖著那個輔導老師來到校長辦公室,當著校長的面,“啪啪啪——”甩手就扇了那人幾個大耳光,丟下一句“什麼破學校,養一群衣冠禽獸”後,頭也不回,揚長而去。幾個月後,她在一個偏僻的小鎮生下了女兒小潔。每天,她揹著女兒,在街頭巷尾擺一個地攤攤,養活女兒,也養活自己。此後的夏捷,恨死了男性,甚至憎恨所以的雄性動植物。她有時暗暗想,若是自己生下的是一個男孩子,她會不會像武則天一樣親手把他掐死。
夏捷靠擺地攤起家,積累一定的資金後,就開始了小型投資。可能她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眼光毒,下手狠,做啥啥賺。後來乾脆狠狠地玩了一回股票,結果也是大獲全勝。她心不貪,見好就收,攥著大把的票子進軍城市開起了連鎖超市。十多年下來,她已成了一個擁有千百萬資產的富婆。
女兒上小學後,夏捷就把她送進了全託的私立寄宿學校。白天忙於工作,時間倒也好打發,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有點難耐孤獨和寂寞。有時候,生理的衝動也使她狂躁不安。但是,她從來沒想過要嫁人、要結婚,她壓制著自己,這一壓,就是十多年。
幾年前一個涼爽的夏天,夏捷到C城提貨,等把貨物託運好後,她卻錯過了返回的班車。有點疲乏的她就近到一家很別緻的小咖啡店準備休息一下。剛剛進店,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佈置典雅,咖啡香濃。更妙的是:喝咖啡的全是清一色的女子,完全沒有有男人在場的沆瀣之氣。
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靜靜地品著咖啡,也靜靜地品著窗外華燈初上的C城的夜景。
“嗨——我可以坐這裡嗎?”懶洋洋的聲音裡有一種別樣的磁性。
夏捷抬頭一看,一個看似有點弱不禁風的大約二十五、六的女子正微笑著看著她。微笑下藏著一絲淡淡的清冷和憂傷。黑邊眼鏡正好襯出了那一種獨具的書卷氣。這一種淡淡的憂傷和書卷氣一下子牽動了夏捷的柔腸,她想起了自己短暫而美麗的大學時光。
“請坐!”她怕自己的眼光太烈,燒壞了眼前這個小女子,趕緊轉開了自己的視線。
偏偏那個小女子不怕烈,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透過鏡片,定定地落在她的臉上。夏捷被看得有點不自然了,正準備狠狠地回擊一下,把自己的一寸秋水全潑在那不知好歹的小女子臉上,誰知那傢伙竟然自覺地笑盈盈地轉了頭,望著窗外悠悠揚揚的很莫名地來了一句:
“其實,我更喜歡喝茶!”
“那你到咖啡店來幹嘛呢?”夏捷不以為然地回敬一句。
“哈哈,為了遇見你啊!”小女子看來很貧。
“你要不來個白哈哈,說不定我還真信了。”夏捷幾口香濃的咖啡喝下去,也變得有些興奮。
“我那可不是白哈哈,是開心!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夜晚邂逅到你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能不開心嗎?”小女子確實很貧。
“我看你有點‘點燈不亮,炒菜不香’。”此時的夏捷居然有興致跟這個小女子耍貧。
“就是,連罵人都罵得那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