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他的膽大妄為,還是笑宴昭到底是沒有出手治療何柏霖,也算得上是——間接的放過了他。想到宴昭最後的那一眼,應該是第二種吧!微微掃了一眼徑自面紅耳赤的何柏霖,心裡帶著一股快意。這就是報應啊!
離開了何家,宴昭並沒有直接回別墅,而是轉身去了理查伯爵的臨時住所。經過這些時間的治療,如今的理查伯爵行走說話基本上已經和常人無異。欠缺的僅僅是最後的收尾。
收了針,謝絕了理查伯爵送他回去的請求。走在著熱鬧非凡的街道上,四周的人來來往往。宴昭只覺得頭暈眼花。驟然看見超時門口打折促銷的白酒,勾了勾嘴角。回到別墅的時候,手上便多了一箱白酒。推開門,果然是和預料之中一樣的寂靜。
啪的一聲從丹田裡掏出那枚盤龍印扔在地毯上,面無表情的坤興公主從盤龍印之中飄了出來,對上宴昭惺忪的雙眼,到了嘴邊斥責的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拆開一瓶酒,擰開瓶蓋,猛的往嘴裡灌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水劃過喉間,一隻燒到心底。隨手抽出一瓶遞給坤興公主,挑眉說道:“你要來嗎?”
坤興公主看著這人滿臉肆意的模樣,良久的沉默,直到宴昭撇了撇嘴角要放下的時候,衣袖一揮,宴昭手中的酒瓶徑直飛到手中。學著宴昭的模樣,癱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去掉瓶蓋,慢慢的喝了一口。
兩人誰也不說話,光看著天際處下垂的夕陽,舉起瓶子一次又一次的往嘴裡灌。隨手把手中的空瓶子扔到一邊,說道:“說什麼一醉解千愁,果然都是騙人的。”
坤興公主看著不遠處打著圈兒的酒瓶。動了動嘴,想說,你一個修行的人怎麼可能會喝醉。隨即便是聽見宴昭沉聲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猜到這件事情的。”
坤興公主身體一頓,良久才是說道:“大概是在屋鎮的時候。”宴昭過得太順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被精心設計好的一樣,太快了,太——不合常理了。有些事情,局外人才看的清清楚楚。
聽著坤興公主的話,宴昭頓了頓,隨即繼續抽出一瓶酒,擰開,灌一口。下一刻,從丹田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身旁的人。
坤興公主先是一愣,隨即接過了玉盒,開啟一看,三枚平淡無奇的石頭映入眼簾。正是宴昭身上僅剩下的三枚佛骨舍利。
只聽見宴昭說道:“從我之後,天地之間再也不會有修行者了。你也好,池荷也好,一旦身體裡的靈力耗完,最後也得隨之消逝在這天地之間。龍宮你們是去不了的。而這三枚舍利大抵可以保你們百年。”
“所以,你想說什麼?”啪的一聲閉上盒子,坤興公主冷冷的說道。
“我只求你一件事,只要你還活著。就保護宴家村,我爸媽,哥哥,嫂子,還有——陸遠行安然無虞。”說完,仰頭,猛的灌了一口。
坤興公主動了動嘴角,她想說就算是沒有這些,我照樣會保護他們,不用你擔心。我如今早就不介意當初的事情了。我大概也是把你們當成生命之中的一部分了吧!話到嘴邊,最終只是化為一句:“好!”
正在此時,電話缺響了起來。點開接聽鍵,果然是宴媽媽,“昭子,你什麼時候把陸遠行帶回來,咱家好好的擺上幾桌,哎呦,其他的幾個村子裡的人一聽說你要擺酒,都帶了話,也要來參加,你看這事鬧騰的——”話雖然是這麼說,語氣中卻不由的帶著一點驕傲。
除了宴媽媽的絮絮叨叨,電話那頭時不時的傳來宴爸爸不耐煩的聲音“好了沒,這麼點瑣事也拿出去說——”
聽完這些宴昭笑著說道:“過幾天吧,最近,比較忙!”
“好好好,那你忙,我們先準備著,就這樣,啊!”
“好,你們,注意點身體,別太累了。”
“我知道,不用你擔心。”
“嗯!”
宴昭想著,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懦弱了吧!他怎麼敢告訴父母這一切。
陸遠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海藍會所出來的,踉蹌的爬上車,腦海之中只餘下喬崇生最後的那句“他會死!”
“他會死,他會死——”陸遠行失神的呢喃道。
想起宴昭這兩天的反常行為,陸遠行渾身泛著冰涼。他只想要立刻回到家裡,他想要質問宴昭為什麼要隱瞞這一切。他想要問宴昭可不可以不要去死。他想要說宴昭你怎麼忍心拋下他一個人。
然而這些話到底是沒有說出口,他只看見那個人就站在門口,勾起嘴角等待他的樣子,陸遠行的心在那一刻莫名的安靜了下來,也沉入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