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多,不如珍惜眼下,老先生要說話,咱們便說說。”
洪七公又飲一杯,道:“好。這點緣份也確實太巧,倒是難得。”
完顏康道:“話說得太多,便討人厭啦。今夜無事,便多說幾句。老先生來尋我,一是丐幫的人還回來了,老先生厚道,覺得這也算是一個人情,二是以為我還不須被‘鋤奸’想拉我一把,三是知悉我的來歷,心有不忍。是也不是?”
洪七公舒了一口氣:“正是。你是怎麼想的呢?又打算怎麼做?你的難處你自己也該知道的。”
完顏康擺弄了下碟子,捏起一隻來往前一放,道:“放人只因他們雖然反金,卻不是口上說說,拿這理由逼別人做什麼事,是自己去做,自己的事兒自己擔著,這很好。至於老先生找上門來失陷了,那就另說啦。”
又捏起另一隻碟子與前一隻並排放著:“我也是這樣,你們鋤不鋤奸,都隨你們,我也不怕,你們也試過了。”
再捏一隻,排成一線:“我的事情,不須別人操心。路是我自己選的,福我享了,禍我擔著。別人不能代我受一切苦楚,就不能對我指手劃腳。老先生以為如何?”
洪七公道:“這倒是也不錯。然則老叫花手下許多小叫花,也都是聽老叫花的,出了事兒,老叫花也不能代他們死,只好盡力搭救,這一回若是救不回來,老叫花也是無法啦。”
完顏康搖頭道:“他們自己選了聽你的話,是死是活,都自己揹著吧。我做事也是這般,別人願意聽我的,我便多為他著想,不願意聽我的,也就自便。”
洪七公道:“這樣就說明白啦。”
完顏康道:“我既開了口,索性討人厭一回。咱們來說幾件事兒,我也將事情捋一捋,好不好?”
洪七公道:“這是自然。唉,只盼你想明白之後,不要讓大傢伙失望,也不要讓自己後悔。”
完顏康道:“有什麼後果,我一力擔著,有什麼好失望後悔的?”
洪七公道:“第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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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康道:“最簡單的一個,我有師門,不想跟那位道長打交道。”
洪七公嘆道:“這也是強求不得的事情。我看他如今這個念頭也息啦,只是關心朋友的孩子,不想你為敵國效力。你又生長在金國,並不覺得它不好,唉……”
完顏康道:“世間本沒有兩全的事情,我若費心機想要八面玲瓏,那是不能夠的。”
洪七公嚼了片藕,道:“不錯。只要是對的事情,就不要怕得罪人,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至於其他,何必嘰嘰歪歪。”
“所以,我就懶得說話了。”
洪七公:……
完顏康不禁莞爾:“我肯與您坐下來喝酒聊天兒,不是因為您武功高、輩份高,是因為您做事清爽。”
洪七公道:“你不如說老叫花直腸子。”
“直爽與魯莽,自信與傲慢,看起來相似,其實差得遠啦。”
洪七公道:“我只當你誇我啦。”
完顏康道:“有好些話,說出來像是強詞奪理給自己找藉口。”
洪七公問道:“難道你要選金國?那是與父母之邦為敵。”
完顏康反問道:“這是第二件啦。宋國有種種不好,你們也沒少罵,幫過另人打它嗎?”
洪七公道:“我們不是為了朝廷,是為了百姓。”
完顏康道:“我生在金國、長在金國,金國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嗎?”
洪七公嘆道:“你為金國的百姓,難道金國的皇帝會放棄貪念嗎?金人殘暴,你或許不知道。你的名字,便從靖康之難上來。”
完顏康低沉地笑了:“難道不是因為宋國君臣無能誤國嗎?這也能怪到別人頭上?一個人,若是做事不成,便要怨天怨地怨別人,那他乾脆不要活了。一個國家,也是一樣的。”
洪七公怫然:“總有義與不義。”
完顏康道:“說得好,則後周柴家的孤兒寡母,被奪了皇位後居然還活著,大約是趙家人仁義了?牽機藥倒是滋味鮮美,哦?”
洪七公微拳的手指一緊,竟說不出話來。
完顏康低聲道:“到了他們那個份兒上,比的就是不要臉。只要將國家治理得好了,讓百姓不用擔驚受怕有一碗飯吃,再不要臉也能維持。可要是人連飯都吃不好,那就什麼意思也沒有啦。
您知道遼國的常勝軍嗎?徽宗朝廷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