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不看她的臉色,轉身就向殿外走去。
龔顏看著他身影消失在門外一會兒,就忍不住哭了。起先還是無聲地哭泣,到後來就自言自語開了,再然後——大跳大叫。
像小孩子一樣發洩,她不是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只不過她需要這些極端方式,來宣洩自己的委屈和苦悶。
枕頭被扔在地上,被子被扔到地上,頭髮被自己扯亂,哭叫得天黑地暗。她甚至還以為,這晚要是能哭昏過去,就不必要失眠了。
“嗚嗚嗚哼哼哼嘶嘶嘶哈哈哈……”她在被子裡翻滾來翻滾去哭哭笑笑。龔顏自認性格不好,很不會調節情緒。但因從小因為家教嚴格,這才勉強建立了自己端莊的淑女形象。不過,生活中只要有什麼不順心的,不敢對別人發洩,她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大哭宣洩一通就沒問題了……
她還在另一張被子裡滾著,卻突然感覺被子沉得動不了。
她停下哭叫。
不會啊,這還沒睡著了,實在不該被鬼壓床……
她卷在被子裡被“鬼”抱起來。然後鬼還好心地把她頭上被子掀開,讓她得以呼吸。龔顏睜著一雙桃子眼睛,看著“鬼”抽泣哽咽:“你……不是去看你……的溪兒了嗎?”
少淵帝一臉驚怒交加,“真是一刻不看著你,你就能做出點蠢事。若是下次惹了你這大脾氣,你還會做出什麼讓人害怕的事?”
她眯瞪眯瞪了已經腫得睜不開啟的眼,“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從房子上跳下來的事。”古代房子不高,摔不死摔成個半殘她就毀了!
他聞言眉梢抽了抽,已然出離憤怒了,諷她道:“哼,朕真是對你另眼相看!你聽著,哪怕你犯上罵朕幾句,也不要再做此等蠢事……”
“什麼事?”
“在水裡把自己淹死……在被子裡把自己憋死。”他揚了揚下巴微微震懾她。
“那可說不準。”她生氣的時候,就是不愛順著人說話。
“你再說一遍——”他作勢掐住她的脖子。
她絲毫不懼怕地一字一頓道:“那!可!說!不!準!”
“好,很好,連朕的話都不聽。”他面露兇狠,長長的手指不復往日優雅,狠狠在她脖子上一點點加深力氣。
完全窒息地那一刻,她靜靜閉上了眼,一滴淚由眼眶淌出。已經本著受死的心的時候,那個力氣偏又鬆了。一個又熱又燙的唇倏然落下,他撬開她的嘴巴,往她嘴裡送氣,覺得她動了,才離開了她的唇畔。
“死的感覺如何?”他臉上餘著不多的兇狠漸漸散去,半天了才帶著些微歉意語道:“是朕……莽撞了,不過以後若是再如此,你要記得反抗。”
她沒聽錯吧?渣帝除了渣,還會道歉呢?不可能,不可能,一切都是幻覺。她猛地搖了搖頭,停下來時看對方臉上竟然劃過一絲單純的關切。
龔顏皺著眉毛想了半天,覺得他這樣不帶伶俐兇殘的樣子,好像在那裡見。
“記得反抗!”他恢復暴戾沉聲警告。
她點了點頭,然後看他的表情再次鬆緩下來,才湊過去吻他。
不同於他的暴烈和佔有慾,她的吻細細綿綿,像春日雨絲,也如含羞草的細葉,有羞澀地留戀與不捨,然更多的更有著一種告別的意味。
“皇上應該知道。”她推開他,隔開一段距離,“我和她們不一樣。”
“朕承諾給你和她同樣的愛護。”
這個她肯定指的是陳秀媛沒錯。
她搖搖頭,沒有再賭氣,明明很平靜卻也帶著一絲聲嘶力竭地道:“如果你給的愛護,不是獨一無二的愛護,那我留著它又有什麼用?”
“阿顏,你太天真了。”他從床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她,“這世上的男人,不可能只喜歡一個女子。更何況,朕是皇帝。”
……
他走了。
她把被子埋進被子裡。這次很安靜,沒有再哭鬧。
對了,他是皇帝。
這樣,只有自己不愛皇帝才行……
。
以病推拒了少淵帝的生辰宴,卻在出了正月後奇蹟般的病癒。天天在宮女、太監在院子裡開會、種花種草的圖修儀。
這次,終於正正經經地淪為了宮中的一朵奇葩。
得以錦衣玉食地過生活,她還有什麼可怨的呢?的確,在這偌大皇宮中談論愛情,著實是件奢侈的事。這裡不缺金銀,不缺珠玉,獨缺愛情。
並不像他們最後見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