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樂沒說話,眼皮又動了動,似乎又要睡過去了。沈如諳也不敢多問,生怕她觸碰了傷勢,就坐在她身邊。不過他想了想,還是說道:“七皇子昨日在來咱們家裡的路上,正巧遇到你的馬車出事,所以就救了你。只是他昨晚要趕回宮中,只怕一時沒辦法過來看你。”
等他說完之後,沈如諳又忍不住想要扇自己,和她一個小姑娘說這些幹嘛。雖說那些男歡女愛地話本,他從來不喜歡看,可是戲卻沒少看,英雄救美的故事總是動人心絃,更別提正是這個年紀的小丫頭了。
七皇子本就長得俊美,又是那樣的身份,如今又救了她的性命,小丫頭若是那什麼什麼萌動了,沈如諳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七皇子那更得皇上拍板才行。要是日後這沒能成事,又讓長樂如何自處啊。
所以還不如從一開始就遠遠地離開才是,要是沈長樂真相中了別人,只要身份、人品都合適,只要她一個眼神,他這個做哥哥的就把人給她搶回來了。可是七皇子身份不同,他日後是要被皇上指婚的。
“你也別多想,哥哥知道你只是想謝謝他而已,沒事,等過幾日,我親自去謝他,所以你也別放在心上,”沈如諳顛來倒去地說著,反正中心意思就是,別多想,他救你那是應該的,就算我遇上這事,我也會去救人家小姑娘的,這是出於道義,絕對不是什麼其他的。
沈長樂微微偏著頭,看著二哥哥嘰裡呱啦地說了這麼一大通話。半晌,才動了動唇說:“二哥哥,你話真多。”
嘿,這小丫頭,我這是為了誰啊,我還不是為了你。
不過他心裡話還沒說出來呢,夏姑娘就帶著巧書趕了過來,她看見坐在床邊的沈如諳,臉頰一紅,咬著唇輕聲說:“沈公子,可以請你先起身嗎?我想看看沈姑娘的傷勢。”
“你請,”沈如諳霍地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衝著她一笑。
沈長樂瞧著他傻乎乎的模樣,剛想嗤笑,可是夏姑娘卻已經掀開她身上的錦被,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她悶哼一聲,表情微微扭曲,疼,實在是太疼了。
夏姑娘將錦被掀到她腰腹處,正想解開她的中衣,卻又轉頭往後看去,沈如諳正蹙眉盯著這裡,兩人視線相撞,她微微頷首,說道:“沈公子,我要為沈姑娘檢視傷口,還請你暫時迴避。”
“哦,對,”沈如諳這才回過神,他說怎麼覺得不對勁呢,他尷尬一笑,轉身就往外面走,因走地太急,袍子一角在半空翻飛。
他出去時,就瞧見姨母已經重新洗了面,不過眼睛卻依舊紅腫。他也知姨母是心疼長樂,便上前柔聲安慰道:“姨母且管安心吧,您也瞧見了,這位夏姑娘是特別留在府裡照顧長樂,她父親便是太醫院的夏太醫。”
一旁的徐氏這才點頭,恍然道:“我說怎麼是一位姑娘進去的,我先前也聽說這位夏姑娘醫術十分了得。就連宮裡的娘娘,都讓她進宮瞧病呢。”
旁邊的章茹便是皇室中人,所以比她知道的多,輕笑著說道:“雖說是宣她進宮,不過主要瞧病的還是夏太醫。只不過是因著她是女流之輩,給娘娘瞧病方便罷了。”
徐氏輕笑,道:“說地也是,不過也虧得有她在,要不然長樂這病還真不好瞧呢。”
沈長樂是傷在肩膀上,是要褪了衣裳,才能看清楚的。所以徐氏這話說地也對,只是旁邊的沈如諳卻不以為然,昨日治病時,他也是在的。夏太醫不過是在屏風外面等著,施金針也是夏姑娘的手筆,在他看來,夏姑娘的醫術便是和夏太醫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的。
等過了一會,夏姑娘便自裡間出來,額頭上細密地薄汗,臉頰微微泛紅。她過來便同徐氏和章茹見禮,徐氏一瞧見她這滿頭大汗地模樣,便心疼地問道:“好孩子,實在是難為你了。”
“夏姑娘不僅幫小姐檢查了一遍傷口,還又施了金針,方才若不是奴婢扶著,只怕就要摔倒了,”巧書見狀,也在一旁說道。
這會連章茹看著她的目光,都軟和了不少,跟徐氏一邊一隻地拉著她的手,溫言說道:“這會真是難為你了,我聽說你還在府上住著。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地方,你只管和院子裡的丫鬟吩咐,你既是在這裡住著,就是這家的貴客。”
她還特意瞥了沈如諳一眼,吩咐道:“姨母所說的話,你可聽到了?好生照顧夏姑娘,人家也是嬌滴滴的大家閨秀。”
“王妃娘娘言重了,醫者救人乃是本分,”夏姑娘知道章茹這是故意教訓二少爺給自己瞧的,只端莊大方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