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天的功夫,陳氏便性情大變,不僅和沈令昌鬧了起來,現在又是這般羞辱韓姨娘。
沈慧忍不住低聲勸說道:“娘,有什麼事,你只管教訓。可若是這樣,被爹爹知道的話……”
韓姨娘能在府裡興風作浪,還不就是仗著沈令昌對她的偏心。陳氏一向對她是投鼠忌器,她心底也知道沈令昌其實是自卑與自己庶出的身份,所以韓姨娘生的那幾個孩子,陳氏從不敢虧待他們。甚至沈蘭的吃穿用度,都是和沈慧一樣的。家裡庶出姑娘每月的月銀是五兩,嫡出的姑娘是六兩,陳氏還特地私底下補給沈蘭一兩銀子,就連這麼點小事,她都未曾虧待她。
可是這對母女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女兒的身上,雖然陳氏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沈令昌原本不想來的,只是那丫鬟哭的厲害,說太太領著人去了姨娘的院子裡。沈令昌自然知道今日陳氏有多瘋,這會他在書房裡坐著,慢慢冷靜下來,才突然發現,先前韓姨娘說的,沈慧與那書生有私,只怕也是在誑他。所以一時沈令昌也是又氣又怒,這會倒是趁著這個機會,一次都問清楚。
若真是韓姨娘顛倒是非,這會他也定不會輕饒了她。
結果他到了院子裡,就聽到裡面傳來淒厲的喊聲,音調悠長帶著沁人入骨的寒意。沈令昌快步走過去,誰知門口也有陳氏的人在守著,他推門進去,自然沒人敢攔著。
只是當他快步走到裡間的時候,就見屋子裡站著的丫鬟婆子,而韓姨娘則是披頭散髮地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裳也被撕扯開,露出雪白的裡衣,一張俏臉腫地跟豬頭一般,兩邊臉頰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見。而坐在上首的陳氏,端莊貴氣地坐著,見他進來,也是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微微福身,輕聲道:“老爺不是在書房裡歇息的,怎麼這會有功夫過來?”
沈慧也跟著母親站了起來,待她給父親請安後,起身之後,看到對面父親的臉頰,嚇得嘴巴微微啟,想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問。因為她看見沈令昌左右兩邊的臉頰上,都是血痕,一看就是被女子的指甲劃出來的血痕,一道一道,瞧著甚是恐怖。
誰敢在父親臉上留下這樣的傷疤,沈慧正疑惑,可隨後一個念頭猶如閃電般劈開她的腦袋。之前府裡就傳言,爹孃在老太太的院子裡鬧了起來,她原以為只是吵了幾句嘴,可現在看來,竟是這樣一個情況。
她忍不住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氣,看來這次事情當真是嚴重,竟是把娘逼到這般境地。
倒也不是沈慧這個女兒,故意給陳氏找理由。只是陳氏之前確實是個老實人,要不然也不會讓沈令昌有機會換了沈慧的庚貼。只是老實人被欺負地厲害了,也實在被逼瘋了。
“你,你這是要做什麼?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家裡出了丟人的事情嗎?你這是要讓全府來看我們二房的笑話嗎?”沈令昌雖說確實心虛,可是從下午開始,陳氏就對他又抓又撓地,只是那時在老太太院子裡面,他也只能生生地忍了下來。
只是他沒想到陳氏這還沒完沒了的了,打了一個又一個的,這是要拆了家裡的勁頭啊。
陳氏冷笑了一聲,恨道:“你也覺得丟人是吧,你若是知道丟人,當初就不該做那等齷蹉的事情。”
“我怎麼齷蹉了,你是不是以為鬧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我便不敢拿你如何是吧?”這可不是在老太太院子裡,況且周圍又都是二房的丫鬟婆子,他如何能受這樣的窩囊氣。
“韓姨娘挑唆老爺做出這等的事情,府裡是容不得她了,不過看在她也算給老爺生兒育女,我留她一條命,明個我就送她去莊子上,”陳氏瞧著韓姨娘那模樣,知道沈令昌來了,她定是又要哭哭啼啼做出那委屈的模樣來,只是她現在可不願意再瞧見這對噁心的狗男女。
沈令昌沒想到她這般強勢,當即就護道:“我看你敢?”
“我如何不敢,難不成老爺以為出了這樣的事情,韓氏還能留在家裡不成?若不是她在老爺面前顛倒是非,構陷大姑娘,你又如何會輕信與她?如今你若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便求到老太太跟前去,若是你覺得連老太太的話都不頂用了,那我就告到大理寺去,我倒要看看,我處置一個小小的姨娘,還有誰敢攔著不成?”陳氏毫不客氣地盯著沈令昌。
兩人如今一副針尖對麥芒的模樣,瞧著是誰都不願讓著誰。
沈慧在一旁看著,一時也不敢幫著誰說話。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韓姨娘,在看見沈令昌來了,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樣。跪在地上爬行了幾步,抱著沈令昌的腿,便哭嚎起來,可是她臉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