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盅放下,走到沈令昌身後,用纖細地雙手替他捏肩,雖然她的手掌十分纖細修長,可是揉起來卻又有一定的力道。這讓沈令昌十分舒服,於是在這舒服之中,韓姨娘開口了。
“老爺,這是怎麼了?”她柔聲問道,語調中帶著淡淡的關切和憂心,似乎當真是關心他在想的事情。
沈令昌沒有開口。
韓姨娘並不在意,只專心地捏肩,倒沒有再開口。而在片刻的沉寂後,不遠處的白燭的燈芯連續爆出幾聲輕響。沈令昌的眉頭依舊緊擰著,可是他的眼睛卻睜開了,“昌平侯府來提親了,還想要蘭姐兒的生辰八字回去合。”
韓姨娘心頭一顫,她知道成敗與否,只怕就在今夜了。
“可是大姑娘那邊……”她只說了一句。
而沈令昌的眉頭則鎖地更加緊了,韓姨娘只告訴他,那是個姓魏的年輕後生。濟寧侯府的壽宴十分熱鬧,去的賓客也多,不過姓魏的年輕後生卻並不多,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
而且他還讓人潛入了那個魏燕生住的地方,他如今租住在城北的一間民居之中,一進的小院子,只有他一個人在住,平時有個婦人幫他洗洗衣袍。而那條絲帕,如今就在沈令昌桌子的抽屜裡面。
直到見到那條絲帕,他才相信韓姨娘說的話是真的。
雖說他派去的人說了,除了這條絲帕,並未找到其他女子的東西。可是沈令昌卻不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的東西,香囊或者更加有價值的定情信物?
“大姑娘也真是的,這樣的福氣卻不能好生珍惜,若是咱們蘭姐兒能和這樣的人家議親,哪還會做出這種事情啊,只可憐我的蘭姐兒是個沒福氣的,從我這個姨娘的肚子裡爬出來,”韓姨娘趁勢低聲說道,她的語氣中帶著無限地惆悵,像極了當初沈令昌親孃的聲音。
那時候他的親孃,也總會用這樣委屈和惋惜的聲音說,昌哥兒,是姨娘拖累了你,你若是託生在太太的肚子裡,必不會像今日這樣委屈。
他忍不住捏緊拳頭,當初他要韓氏進門的時候,不就是發誓絕不會讓她們母女受自己當初的委屈。
所以他拉著韓姨娘的手掌,輕聲說:“你放心,我必不會讓蘭兒委屈的,日後我會給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可是再豐厚的嫁妝,也比不上一個堂堂的侯府啊,韓姨娘在心中嗤笑。此時她又開口了,聲音又輕又低,如同蠱惑般,“老爺,要是讓咱們蘭姐兒嫁過去呢?”
沈令昌霍地轉頭,目光如炬,那眼神看地韓姨娘心裡直髮寒。可事到如今,韓姨娘已經撒下彌天大謊了,如今只能一意孤行,往前走了:“老爺,你替咱們蘭姐兒想想,這麼多年來,她又乖巧又聰慧。除了出身之外,哪裡又比大姑娘差了,況且蘭姐兒還是女學的學生。老爺,不是我貪心不足,而是我實在心疼我的蘭兒,這樣好的親事,大姑娘還那般糟蹋。”
她跪在地上,眼淚流滿了整張臉頰,“大姑娘的事情如今雖說沒宣揚出來,可要是那人見她和昌平侯府議親,鬧騰起來,到時候只怕咱們整個衛國公府的姑娘都得被拖累了。”
“所以你就想著讓蘭兒替了慧兒?”沈令昌看著她,面上浮現怒氣,連聲說道:“荒唐,這種姐妹代嫁的事情如何瞞得住。況且人家看中的慧兒,也是因她是嫡女。”
沈令昌到底還是心思明白的,昌平侯府能和他家議親本就是,自家高攀了。若是還讓庶出代嫁過去,那不是明晃晃地打人家的臉了。
“讓蘭兒記在太太名下不就行了,只要開了宗祠,蘭兒也就是嫡出了,老爺你不也是答應過的?”韓姨娘淚眼婆娑地問道。
將沈蘭記為嫡出,確實是沈令昌答應的,只是陳氏一向不太情願,所以這事也就託了下來。
如今韓姨娘再提起,沈令昌心中也是有些遲疑了。其實他也知道紙包不住火,可是不知為什麼,韓姨娘的話就像是小鼓一樣,一直在他心裡迴盪。沈令昌蹙眉,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又過了幾天,沈家如約將八字給了昌平侯府。只是因為低調,所以到目前為止,也只有兩家知道。就連陳氏那邊的舅母,都沒有得到訊息。
而沈慧則是越發地焦急,一直到現在,沈長樂都還沒有給她答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底總是不安。昌平侯府的婚約,似乎來地太快了。
而沈長樂是在一個午後,得到沈如諳的訊息。
“我說這個昌平侯府怎麼跟老房子著火一樣地,給自家兒子找媳婦呢。原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沈如諳臉上帶著不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