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真把貪官都從這個世上清除了,柳灼未必會對清廷改觀,為今之計,只能先安撫她,再做打算。
“事到如今,我也無話可說,不過你若待王煦還有一分真心,便該為他考慮,無論你們的行動成功與否,終將引起大亂,你要他身往何處?”
柳灼身形一顫,沉默片刻,不再說話了,徑自回到外間,獨坐了許久。
洛敏起初笑她愚不可及,後來為她的豪氣所欽佩,如今又感嘆她身世可憐,而且還是個柔情女子……但無論如何,她們之間始終是敵對立場,她不會放鬆警惕。
趁著柳灼不備,她從羅裙上撕下一角,分成兩塊,又以髮簪用力刺破掌心,鮮紅汨汨,強忍住錐心疼痛,以食指沾血,在那布帛之上寫下了一首詩。
直到血跡乾涸,她以另一塊布帛包裹“血書”塞進蜜柑中,走到窗邊,好似尋常歌妓攬客一般,將那蜜柑砸向北岸,無論是誰,但凡有半點風流之心的人,必然會在接到蜜柑後登門造訪。
她倒要多謝王煦的“蜜柑”,令她能夠轉危為機。
然而她剛要尋找物件丟擲蜜柑,卻在夫子廟前看到一個身影,那人正看向她這邊,洛敏愣了一下,旋即微笑,將那蜜柑拋了過去,那人正好接住。
洛敏已無顧慮,與他比手勢,要他看這蜜柑“暗藏玄機”。
話說那接到蜜柑的人正是贈送蜜柑之人,王煦下船後,便一度在北岸流連忘返,站在夫子廟前,遙望著那艘燈船。
他沒有想到那扇窗戶會在這時候開啟,而且開窗的人不是柳灼姑娘,竟是那位相識不久的圓圓姑娘!
王煦心頭一陣發慌,轉瞬又蒙上竊喜之色,心狂亂跳著,過了好半晌,才低頭去看那蜜柑,看到了玄機,他抽出布帛一角,包裹在裡頭的“血書”飄然落地。
王煦驚訝,旋即彎腰拾起,再抬頭看去,窗邊已不見佳人蹤影,王煦一陣失落,又忙去看那“血書”,赫然血紅,滿目驚愣,待細看之後,狂喜不已。
俄頃人去我獨傷,留在孤舟心彷徨。
秦淮月夜樓幾重,思君盼君寸斷腸。
下附一行小字:以血書,告君心。
見此“血書”,王煦自然明白會意,狂喜之餘,更有幾分心疼,她還在病中,又怎可自殘身體!
激動焦急之下,他自桃葉渡渡河到達南岸,腳步凌亂又急促地去敲柳灼的門。
柳灼才修好琴,便聽外面有人叩門喊道:“姑娘?”
他喊“姑娘”,而非“柳灼姑娘”,柳灼自知他是來尋那個女人的,心頭忽感不悅,正要拒之門外,不料洛敏正從裡間出來,好似置身事外,問道:“柳姐姐,可還有蜜柑?”
柳灼扭頭,視線凌厲一掃,“你做了什麼?”
洛敏嫣然一笑:“他不是你心上人麼?自是要成全你們。”
“你……”柳灼雙眼怒瞪,低吼道:“別耍花樣!”
“我再三勸你,你卻不聽,只好叫他來勸你。”
“我早叫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就會放出風聲……”
“若真如你所說,你們是精心策劃,為何過了這麼久,還沒有任何動靜?要是沒有猜錯,恐怕你們的行動出了差錯了吧。”
柳灼面色突變,眼神閃爍,卻還想掙扎,洛敏搶先道:“你若還想警告我,只怕要讓外面的人生疑了。”
柳灼無言反駁,恨恨咬牙,伸手去開門,但又把王煦堵在門口,笑道:“王公子怎麼又來了?”
王煦探頭往裡張望,道:“圓圓姑娘好像受了傷,我……來看看她。”
柳灼一陣好笑,道:“王公子何時棄文從醫了?”
王煦略顯尷尬,知道在她這裡找別的女子似乎不合規矩。
正在這時,柳灼讓開了道,倚在門邊,瞥了一眼洛敏一眼,王煦見到洛敏,一個箭步衝上前,忘了禮教,一把捉住她的手,想看她傷勢如何,哪知洛敏驚得縮回了手,王煦一愣,洛敏旋即笑道:“多謝王公子關懷,已經敷了藥,沒什麼大礙。”
洛敏曲意逢迎,只求眼前唯一清白的人能夠替她通風報信,不過礙於柳灼在場,她不好多言。
洛敏微微低頭,在旁人看來好似嬌羞,半晌,她復又抬頭看向柳灼,道:“其實,那首詩是柳姐姐所寫,她待王公子一片真心實意,之所以遲遲不開口,是不想王公子為兒女情長所累,只希望公子專心踏入仕途,待他日平步青雲,才願意相告。我……圓圓著實不忍柳姐姐為情愁苦,方出此苦肉計,但願可以看到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