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皇上如此緊張,後經打聽,才曉得那是皇后親自繡制的,皇上戴了許多年,眼看那顏色都褪了,線頭也脫了,也不捨得換新的,當真是位長情的帝王!”說到此處,爾珠一臉仰慕、欽佩之情,繼而又轉變了態度,拉下臉,說:“偏偏叫某人鑽了空子,因此得寵,姐姐,你說天底下真有這樣的巧合麼?怎麼連老天爺都要幫她!”
是呀,天底下真有這樣的巧合麼?還是一切都是上天註定?由她連日挑燈繡了香囊,卻偏不能告訴世人誰人做工,只能借皇后之名以示帝后鶼鰈情深,如今重回故地,因緣際會,亦是回到她的手中,只是陰差陽錯,又為他人做了紅嫁衣……
“或許就是這麼巧。”洛敏往窗外看了一眼,說得意味深長,隨即又扭頭笑道:“不說這事兒了,越說越掃興,你用過早膳了麼?講了這麼多,我這肚子都咕咕叫了。”
爾珠搖頭,洛敏即刻喚了人進來準備膳食,兩姐妹用過早膳,又說了一陣話,直到日頭偏西,爾珠才想著回去。
待爾珠一走,洛敏便斂住了笑容,傳了小霞進屋,呵斥道:“大膽奴才!你可知罪?”
小霞糊里糊塗不明白自己所犯何事,唯有在惶恐之下,“撲通”一聲跪在洛敏跟前,連連磕頭:“奴才該死!只是奴才愚鈍,不知哪裡做錯了,請小主明示!”
“事到如今,你還不老實交代?說,為何那香囊又去了瓜爾佳貴人處?”
小霞一驚,恍然大悟,這才磕頭認罪,“奴才該死!奴才知罪!求小主饒恕!求小主饒恕!……”
“饒恕?你如此辦事不利,叫我如何饒恕你?還不快將實情一一說來!”自己身邊的人辦事出了差錯,不免叫人懷疑,只是她也太不小心,讓人鑽了空子還懵然不知,說不生氣那是做給爾珠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她也想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免著了奸人的道。
“小主息怒……奴才不是有意要瞞著小主,只是昨兒奴才按小主吩咐著人送還香囊,我見小祿子機靈,又與御前跑腿的太監混得熟,這才把東西交給了他,不想他會吃裡爬外給瓜爾佳貴人辦事……”
洛敏身形一顫,沒想到這個瓜爾佳氏倒是做足了工夫,竟是買通了她身邊的人……連她都沒有預料到的事,小霞一個小小宮女又豈會料到,她們主僕,此次是被人擺了一道了!
“罷了,你起來吧。”洛敏嘆了一口氣,原是她不好,是她疏忽了,若是送還香囊的人是小霞,或許便是另一種結局,可是一切都無法挽回了,是她造成了今日局面。
“謝小主寬宏大量饒恕奴才!”小霞感激之下又連磕了幾個響頭,把腦門都磕紅了,洛敏不忍去看,也知她被人利用心裡並不好受。
“你下去上點藥吧,別讓人瞧見了亂嚼舌根。”
“是,奴才謝小主免責之恩,奴才告退!”小霞又磕了幾個頭,揉了揉雙眼便退了出去,洛敏彷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跌坐在軟榻上。不過才兩日,她身邊已有人對主不忠,想必如此不忠不義的奴才今後也是留不得的了。
那一夜,她睡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第二天一早便遞了銀子打發了小祿子離開,不久便傳來他留在了儲秀宮當差,臨走前也未看出有半分不捨,當真是個會給自己選路子的奴才!也罷,如此存有異心的人留在身邊久了只怕是禍害,早點離開了也清淨。
往後又平靜度過了三日,到了覲見中宮娘娘與後宮嬪妃的日子。這一天五鼓更漏時分,天未大亮洛敏便已起床盥洗、梳妝,只梳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小兩把頭,兩鬢各簪一朵粉嫩的絹花,活脫脫一個妙齡女子。兩頰略施粉黛,襯得圓嘟嘟的小臉紅彤彤。一身月白色暗花綢袍更顯膚色嬌嫩,美麗又可愛。
小霞邊替她梳妝打扮,邊稱讚她天生麗質,即便是打扮得貌不驚人,也是眾多小主中屬於出類拔萃的。洛敏對此只是莞爾一笑,她鮮少在梳妝打扮中多費工夫,過去怎麼樣,如今依舊,只是髮式變了,那一張面容……也變了。
梳妝完畢,小霞扶她出門,準備徒步而去,不想出了宮門已見皇后派來的肩輿已候在了那裡,而且不止一頂。
洛敏想起這承乾宮裡不單住了她一位小主,只是她與那位小主至今未曾見過面,不是她待在屋裡不出門,便是那位小主閉門不出,最近又為著身邊的人煩心,才遲遲未能登門拜訪。
正想著,身後傳來高底鞋踩踏青石地板的“呱嗒呱嗒”之聲,洛敏轉身瞧去,看著鞋子主人遠遠走來,她登時便愣住了。那個印象中的熟悉女子,那個帶她回到故地的草原姑娘……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