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訓,顧家男子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後,女子更是以顧家男子的標準來擇婿。
太子府,太子臥病在床,自去年夏開始,他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請了多少良醫也查不出是何症,雖然懷萱公主曾派人來說,她有能治他身子的藥,但考慮到懷萱公主與岐王的關係,再有她曾與王北的關係,太子即使病的越來越重,也沒敢讓人去懷萱公主那裡拿藥。
而如今在知道顧家平反了,皇上把一切罪過都推到他的身上,太子更是一口氣上不來就背過氣了,太子妃和米側妃又是捶又是揉的,半天太子才又緩過勁。
看站在太子妃和米側妃身後朝他冷笑的雪蔦和雲鶯,太子似乎明白了什麼,可手指著姐妹倆半晌,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米側妃哭哭啼啼地道:“殿下,你都這樣了,還只能看到這兩個小蹄子?就看不到臣妾和太子妃的好嗎?”
太子妃神色倒是平常,“殿下,你有什麼話就說吧,臣妾定會好好地將孩子養大成人,讓他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太子扭頭看向太子妃,雖然覺得她話中有刺,這時卻也什麼都說不出來。再看站在後面的姐妹倆的冷笑,心裡更苦,對於米側妃就知道哭也是厭煩的很,擺擺手示意眾人都出去,他想要一個人靜靜地待會兒。
雖然因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皇上雖然將一切罪過都推到他的身上,卻沒提怎麼處置他,但他也清楚,就算他的身子好了,這輩子也別想再出太子府一步,他這個太子的名頭也就是個擺設了,只要他再出現在眾人面前,皇上迫於壓力肯定是要治他的罪。
何況,以他現在的身子,床都起不來了,還能出得了太子府?回想他活過的這二十幾年,早些年也是皇上面前的紅人,皇上是真心把他當成儲君來培養。可自從岐王漸漸長大,又有德妃撐腰後,他的日子就越發的難過了,如今走到這一步,雖然也是他咎由自取,但更大的原因卻是在與岐王的鬥爭中徹底輸掉的結果。
身子實在是病的太重,太子一會兒糊塗,一會兒明白,明白的時候想想活過的二十幾年,又是恨又是悔,正臉上的神色變換不停的時候,床前的光亮被遮住了,太子慢慢地扭頭,就看到雪蔦和雲鶯站在床前朝他笑。
太子被美人的笑容晃到,也彎了彎嘴角,隨即想到她們二人之前在太子妃和米側妃身後對他冷笑,顯然是對他的處境幸災樂禍,臉色便冷了下來。
雪蔦道:“殿下,身子這幾日可輕簡了些?”
太子只當雪蔦還是關心他的,感動之餘微微點了下頭。雲鶯便道:“姐姐,他不會真好了吧?要不咱們再給他下點藥?”
太子面露驚恐,他雖然懷疑過自己是中了這姐妹倆下的毒,但也只是有點懷疑,如今聽了雲鶯的話,看雪蔦點頭,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要喊人救命,卻渾身無力到聲音發出也跟在喉嚨裡咕嘟似的。
雪蔦從頭上拔下一根蝴蝶戲花的髮釵,將蝴蝶釵頭拿下,竟然是一隻空心的髮釵,雲鶯立馬遞上一杯水,雪蔦將髮釵的釵身在水裡攪了攪,雲鶯就端著水朝太子走過來,“殿下,將這杯水喝了吧,喝完就再也沒有痛苦。”
太子滿面驚恐,卻架不住雪蔦和雲鶯的力氣,一個按著頭,一人扳著嘴,一杯水就給太子灌了下去,雖然在太子極力反抗下流了一些出來,但喝下去的那些也足夠太子受用的了。
做好之後,姐妹倆相視一眼,再看太子時眼神帶恨,雪蔦恨聲道:“肖元詡,你可知道我們姐妹是誰人之後?”
太子已經面如死灰,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死在與他同床共枕了兩年的女人手上,之前只當是他強搶了這姐妹二人,她們才恨到想殺死他,可聽雪蔦這意思,她們與他還是家仇?
雪蔦也不期待肖元詡能回答,從陳文志那裡得到的毒,陳文志可是跟她們把藥效說的很清楚,以肖元詡所中的量,他最多也就能活到今晚,像回光反照什麼的,想都不要想,等她們把話說完,肖元詡也就該在懊悔中過完他最後的時刻。
說起家仇,雪蔦那如吐火般的目光,灼的肖元詡不敢再看,卻被雲鶯扳著臉強迫他一直注視著雪蔦把話說完。
肖元詡突然發現,自己活在世上短短二十多年,害過的人還真不少,就像雪蔦與雲鶯,他們的父親就是被他害過的大臣之一,可再想起來,他竟然都記不太清楚,她們的父親到底是哪裡得罪他才被害的,除了因為她們的父親官位太小,還有就是他害的人太多,難道都能記得住理由嗎?或許只是因為人長得不入他的眼,他的手下就會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