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回青陵臺?”她張眼回望,訝然不解。
我一陣心虛的避開眼,心下怪自己說漏了嘴,忘了方才講那些事時並未說及與時歡的交易。
本是一件難堪之事,我自是不願為旁人知曉,尷尬笑道,“解浮生尚在,父王又是一個人在青陵臺,我不放心,總歸要回去看看。有時歡在,我不會有事,你別擔心。”
她猶有疑惑,尤其是我安排她去闕伯臺的打算定會讓她心存不解,好在我的刻意避開,讓她明白我並不願在此事上多說。
“好吧。”她無奈瞥我一眼,牽了我的手往偏殿走,“姑且信你,但若真有了什麼事,縱使你不能,好歹也託了那個有本事的傳個信,否則,你回來了,且瞧我還理不理你。”
有本事的,自然指的是時歡。
她定是還不樂意我念上一個妖怪,言語之間盡是要佔些便宜,也不想想她自己念上的不還是一個山魅精怪,與我有什麼區別?
我挽唇笑應,“好好好,自是聽咱們家何用大人吩咐的。”
“哼,這就對了。”她回瞥而來,賴作一份得意,“更是要聽本大人的早早回去歇著,省得明兒老先生又發脾氣,累了你,也苦了我。”
輕笑了無奈,由著她牽了我走。
這一走,餘光所見,飄簌許久的大雪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了,我也就跟著停了。
“阿用大人,雪停了。”
廖遠的靜夜下,明月將滿地掛在幽藍的虛無之中,照映出大殿外的冷雪霜茫,似是一片反襯月光而更為晶瑩剔透的白玉。
何用回過頭,我自噙了薄巧笑意望她。
她本是驚訝的眼眉漸漸平靜下來,無可奈何地搖了頭,“真是不聽話,本大人。。。哎,慢點兒跑……”
得她無奈應下,我自是歡喜難禁,拽著她就跑。
想起時歡也因我提及夢境之言才突兀轉變心念,更是對這夢境又歡喜了幾分。如此機會,何用又在身邊,自是要拉著她踐諾心願,一掃先時不能暢快堆下雪人的幽怨心念。
“我說,不是說只堆一個就好麼,怎地一連堆了四個?”
往最後的雪人身上擦了一把雪,我退開半步距離,歡喜得意地搓了一下早已冰涼的手,探著指尖從左往右挨個兒地數了過去道,“第一個嘛,自然是先生,第二個,是那個有本事的!第三個和第四個,就是你和我啊。”
我歡喜生笑地跟了道,“以前我可只堆三個的,現如今可多了個你,多好!”
何用睨了我一眼,憤憤走到第四個雪人旁邊,哼道,“沒良心的,只許你有了伴,可就忘了我!”
我怔然作愣,隨即明白過來,忙湊過去幫她堆上第五個,賴了臉皮笑道,“哎喲,是我不好,忘了咱們何用大人還有個心上人呢,來來來,我幫你!”
她推開我的手,嫌棄道,“才不要,我要自個兒堆!”
我自是理解她的心思,索性坐在地上,雙手托住下巴道,“阿用,我很歡喜。”
何用白我,全是個懶得理我的模樣,自顧忙著手裡的活計道,“歡喜就歡喜,可別做個苦惱的樣兒,弄得好似誰欠了你,大不了,讓你來幫忙?”
“我是真的歡喜。”
我心下確是舒意,不以為意地笑笑。
“以往在青陵臺做這些事,都是我自個兒一人。宮女那麼多,沒幾個能似你一般地與我真心親近。掌事姑姑雖然暗中照顧我,卻從來不做在面子上。我一個人不僅人小,還孤孤單單的,折騰三個雪人都是夠嗆。好容易折騰下來,往往要緩上半個月才見好。即便成了,也不似現在這般歡喜開心。畢竟,那兩個人,一個是我再也見不到的,另一個,隔了千里萬迢的,也不將我念在心上,堆成了,反而更難過。”
何用手下停頓,眸底生軟地勾了眼神瞭過來,輕道,“過來。”
我搖頭,知曉她想要安撫我,哪願意示了弱地依言過去,勾了唇角又笑,“現下我正歡喜著呢,你堆了你的心上人去,我才不要湊熱鬧。省得何用大人發了火,待會不讓我進被窩,可就慘了。”
她微愣,隨即明白我不想示軟,收了眼中憐惜,亮著眼眸砸了一把雪過來,得意道,“想要我先暖被窩兒?這麼不划算的事我可不做,要麼一起上,要麼就都別睡了!”
我側身避開,還是為些許碎雪驚到了頸窩。
先時只顧著堆上雪人,一陣跑來動去的並不覺得涼,現下坐了片刻,身子也就漸漸冷下,裹了下大麾縮著脖子道,“阿用